晏如深知人心險惡,明白唯有将别人的命脈拿住,才能有短暫的信義可言。
約定好後,晏如就爽快地把破鏡刀扔給了她。
薛娆拿到匕首,手指都激動地有些發顫,幾乎要喜極而泣,“父親,女兒終于能替您報仇了。”
晏如與她道别,“薛姑娘,我們今夜便先走了。否則被薛臨發現了異樣,你就不好找機會動手了。待事成之後,我再來找你。”
“多謝二位。”
晏如方才隻是覺得頭頂有些發癢,此刻已經是癢到難以忍耐的地步,她顧不上與薛娆繼續客套,拽着晏涼州原路返回,要不是空間太小施展不開,她恨不得禦劍飛出去。
把一切景象恢複原樣後,她強忍不适,擡頭望了望夜空中又圓又亮的月亮,有些不安地問晏涼州,“今日是什麼日子?”
晏涼州察覺到她的異常,認真答道,“是十月十五,你怎麼了?”
晏如心中大驚,又覺得頭頂有些癢的發熱,隻能揪起肩上披着的紫色紗巾胡亂地包裹住自己的頭和臉。
除了晏山,沒人知道,她患有一種怪病,每年十月十五,夜晚照到月光後她就會渾身又癢又熱,若不及時遏制,她受到刺激便會做出一些不可控的事,而且她完全沒有失控後的記憶。
往年這個日子她都會早早地下潛進太無池裡預備着,抑制病發,可今年忙着找神珠,她都忘了還有這件事了。
如今病發,不住在心裡說着“不妙”。
晏涼州見她這樣緊張,試圖安撫她,卻被晏如擡手格擋,“别靠近我!”
她另一隻手施法把紗巾變寬,将腦袋捂得嚴嚴實實。
好癢!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從她的頭上冒出來,癢的鑽心!
晏涼州從未見過她如此,很是擔心,“好,我不靠近你,你莫要傷到你自己了。”
晏如思緒都開始變得飄忽,腳下動作不穩,栽倒在地上,她強撐着最後僅有的理智,艱難道,“快帶我去找個池塘。湖也行,井也行,總之有水的地方就行,把我扔進去……”
正欲今夜吸食晏如精元的薛臨潛入她的屋内,卻未見到她的人影。
害怕再有變故,他慌亂地出去找人,正好撞見晏如伏在晏涼州的懷裡。
他警惕地把手藏在身後,想要對他們動手,“這麼晚了,二位怎麼還未歇下?”
晏涼州顧及晏如的境況,并未當場與他撕破臉,而是垂下眸子虛以委蛇道,“晏如說想賞月,我便陪她一起,看了一會她就撐不住困意了,我這不是正要送她回來歇息。”
又假意提醒他,“方才假山那邊似乎有些奇怪的動靜,但我帶着晏如不方便過去查看,還是薛城主自己去看看吧。”
一聽到假山,薛臨臉色立馬變了變,顧不上其他,便匆匆趕去了那邊。
确認他走遠後,晏涼州發現晏如已經軟綿綿地歪在他身上了,身上還燒的滾燙。
怕她悶壞,他小心翼翼地掀開她頭上的紗巾。
不知什麼時候,晏如原本的耳朵不見了,頭頂長出來兩隻毛茸茸的雪白大耳朵,唇角也露出兩顆尖尖的長牙。
他的手指離她臉頰兩寸,忍不住伸過去輕輕在她新長出的耳朵上碰了碰。
記着晏如失去意識前說的話,他小心抱起她,捏了傳送訣往城主府外的一片湖泊去。
二人穩穩落在堤岸上,晏涼州一手拄着釋厄劍,另一隻手緊緊摟住昏迷的晏如。
按照晏如說的那樣,他抱着她紮進了湖水裡,掀起大圈漣漪,撞散水面倒映的溶溶月色。
晏如已經昏迷過去,無法自行閉氣,這樣下去她在水下支撐不了多久。
晏涼州踟躇片刻,大掌扣住她的後腦勺,薄唇輕啟貼上她的,一點一點給她渡去氣息内力。
徹骨寒冷的湖水讓晏如的躁動得到安撫,她漸漸恢複了一些意識。
晏涼州怕她沉下去,拿着釋厄劍的手緊緊抵着她的後腰,與她鼻尖相碰。
晏如混沌地睜開眼,長睫帶動微小的水波。
晏涼州被她突如其來的睜眼慌了神,下意識準備松開她,想要解釋。
他的嘴唇剛要離開,卻被晏如反客為主,雙手緊摟住他的脖頸,仰頭狠狠堵住他的氣息。
她這一下的動作太大,新長出的獠牙磕到晏涼州的下唇,劃破皮肉,痛得他微微皺眉。
可他貪戀這個不帶任何情.欲的吻,并未推開她。
晏如感知到血腥氣,本能地伸出小舌去舔舐他唇上的傷口。
他不敢做出回應,隻任由她笨拙地啃噬着自己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