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欣然滿臉冷漠,看着小肖成龍從一開始的驚恐尖叫,到憤怒,到無助,到消失在河水深處……
她的心裡升起一股報複的快感。
但……可惜……還不到時候啊……
她的心裡湧起來巨大的遺憾,肖成龍可以死,但不是現在,現在他死了,王三妹隻會找她的麻煩,打死她發洩喪子的不滿,她一換一不劃算。
咔嗒。
似命運的齒輪被撥動的聲音,肖欣然再次睜眼。
再一次回檔,她回到了昨天,回到了被王三妹又揍了一頓的時候。
身上的疼痛感如此熟悉,肖欣然的心裡升起一股暴虐,想要不顧一切毀滅掉一切,毀滅掉這兩個讓她痛苦的根源。
隻要一把火燒了這裡就好……
隻要一把火燒了這裡就好……
她的心裡一遍遍地閃過這個念頭,又被她壓了下去。
燒了這裡,她又去哪裡呢?她的心裡升起一陣陣迷茫,低垂的頭顱望着自己小小的手怔怔出神。
她讨厭變回到這樣手無縛雞之力的小時候,她什麼也沒有,什麼也做不了。
但,她能做的隻有熬,隻有一點點集聚力量和資本。
再一次說服自己,肖欣然閉了閉眼,眸底深處的暗影漸漸褪去。
“死丫頭,想餓死老娘啊,還不趕緊去煮飯!”頭頂傳來熟悉的咆哮聲。
“要是真死了才好!”肖欣然閉着嘴,卻在心裡這般回了一句。
她為什麼沒有金手指呢?為什麼要有這麼無力的重生,讓她一次又一次地在這樣的痛苦中輪回。
但,即使如此怨念慎重,她依舊沒有等到自己的金手指。
她唯一能夠想的辦法,就是盡可能拿到自己能夠拿到的機緣。
但除了上次那兩塊小金餅,她回憶了記憶中的所有有價值的内容,在當前的時間段,沒有再能夠獲取的有價值的東西。
肖欣然帶着跟屁蟲,也不适合悄悄去建立屬于自己的小基地,來藏匿屬于自己的資産。
她也沒什麼資産,隻有兩塊貼身放着的金餅,能夠給她一絲慰藉。
沒有出路的肖欣然,隻能先帶着便宜弟弟去河邊摸螺蛳。
這種便宜弟弟,使喚起來一點也不心疼。
隻要沒淹死就沒事,實在不小心淹死了她回個檔就行。
她甚至帶着惡意在想,玩吧玩吧,玩習慣了自己長大了也要一個人來玩哈,淹死你最好。
這般想着,肖欣然心安理得地帶着肖成龍,在河邊找這些能夠給自己補充營養的東西。
螺蛳也好,小蝦也好,好歹也是塊肉,總比天天吃玉米渣好。
肖欣然摸到的螺蛳,大部分都進了她自己的肚子,反正肖成龍還小又不識數,隻要有一口吃的就高興。
這種私底下的小動作,為了口吃的,肖成龍瞞得比她還緊,一點口風也沒有給家裡幹活的兩個大人透露。
在自私涼薄這一點上,她們家一脈相承。
即使王三妹大着肚子下地,肖欣然也沒有絲毫心疼她的意思。
肖欣然甯願把吃不下又存不住的小蝦喂了家裡的雞,也一點沒有給大人留。
王三妹和肖老四誰都從來沒有愛過她心疼過她,就别想這麼雙标了。
一整個六歲,因為自己能補充一點營養,肖欣然的個子終于串了串。
她的第二個便宜弟弟也終于出生了,是個哭聲洪亮的小子,王三妹的注意力全被新生兒吸引了過去。
作為肖家四房裡唯一生了兩個男孫的媳婦,王三妹的表情有些得意,嗓門也變得更大了。
連坐月子期間,王三妹也沒有消停,肖欣然被她使喚得團團轉。
肖成龍不喜歡新出生的肖成虎,天一亮一睜眼就往老宅跑。
作為幺兒家的長子,肖成龍不止受到父母的偏疼,也受到爺爺奶奶的偏寵。
即使她家爺爺奶奶挨着大伯家住,也不忘記對肖成龍疼寵非常,有什麼好吃的都會想到他。
小孩子貪吃,也不會看他大伯母那一天比一天黑的臉色,一天天跑得更加地勤快。
肖欣然是不敢去老宅那邊的,比起她這小白菜一般的日子,大伯家雖然也隻有兩個女兒,卻比她過得好多了。
她大伯母劉春華是個厲害而麻利的女人,長得人高馬大的,蒲扇大的巴掌一扇,她大伯都得打個旋兒。
家裡有人護着,兩個堂姐雖然也要幹活,但吃好穿暖,還有玩耍的時間。
她們也不像自己,連個正經的名字都沒有,大堂姐和二堂姐有自己的名字。
在村裡,不受重視的女孩才會被叫做大丫、二丫……
肖欣然坐在家門口給豆子剝殼,最近是吃各種開花菜的季節,各種各樣的豆子、茄子都上市了。
這個季節的村子裡是最好過的,隻要一家子裡面有一個勤快理事的,種上一塊菜園子,不止是這會兒不缺菜吃,連過冬的幹菜也有了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