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來這麼一出,給安娜整不會了。
安娜不說話,戴安娜也琢磨明白她的意思了,她說:“這就是一個看山是山,看山不是山,看山還是山的問題。”
“……我不明白。”
戴安娜仔細解釋一遍。
男權社會無論中外口風一緻,他們将性視為權力的體現,所以通過否認她人性|欲的方式确立自己的主體地位。
他們能主動,女人不行,一旦女人做出同等行為就要給予道德上的打壓,令女人羞恥,服從他們的規則。
安娜憤怒的點在于男性能自由表達,女性不能的不公平,她沒有深究過女性的身體結構,隻想要大聲反駁。
而戴安娜認為女性确實沒有這東西。
男人創造性,壟斷性是因為那對他們很重要,沒有就抽調發揚,而且刻在基因裡的繁殖欲無法得到滿足。
在他們那裡,性一定程度上等于權力——掌握女人和孩子的權力。
這一切對于女人而言很無稽,女人的陰|道痛覺神經很少,不需要納入式的性。
“跪下給我舔,我都慊他們的嘴巴髒。”她以此作為結尾,端起放涼的紅茶喝了一口。
這次沒有那麼甜。
安娜從石化狀态恢複正常,目光似藏着千言萬語,隻化作一句話。
“我以為我的想法就夠駭人的,沒想到你更驚世駭俗。”
“你似乎不太信,你可以自己試試啊,洗澡的時候用手指伸進去……”
“你、你這麼做了?”安娜大吃一驚,“你知不知道這樣做會失去那個東西,你會受到未來丈夫的厭棄!”
戴安娜:“……”
短短一句話,竟然會有那麼多槽點。
“首先,你說的那個東西根本不存在。”
“怎麼可能?有些助産士會驗,請她們開處子證明甚至需要1英鎊。”
戴安娜深吸一口氣:“真的沒有,至少我沒有碰到所謂的膜,那是以性掌控女性的騙局之一。”
“怎麼會這樣?”安娜不可置信。
好機會,她看上去在重塑三觀,戴安娜繼續說:“其次,沒必要給我貸款出一個丈夫來,他厭棄我,我還憎恨他呢。”
她們以筆友的身份通信兩年多了,安娜接觸了她很多與衆不同的思想,原以為是見不到面,所以能暢所欲言,還以為戴安娜見了面會磨合别扭一會。
她比戴安娜年紀大,應該耐心幫助她消除隔閡。
誰料别扭的人竟是她自己。
她歎了口氣,一副過多信息導緻大腦接觸不良的模樣,有氣無力地問:“你想用這套理論打敗可能會資助你的夫人們嗎?”
“怎麼會?我跟她們又不熟。”
安娜默默握緊了拳。
戴安娜自顧自道:“最重要的是提供情緒價值,我會在這方面下功夫。”
安娜松了口氣,她真怕戴安娜上去跟貴婦說一些駭人聽聞的話被趕出來。
“不過看你的樣子,或許我應該在書裡寫一寫,避免更多人……”
“戴安娜小姐!”安娜大聲打斷她。
戴安娜對她笑了笑,狡黠得像一隻使壞的狐狸:“别擔心,我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安娜:更擔心了。
經過這一遭,她的聲音像個病人般疲累不堪。
“說回正事吧,我昨天認識一位很喜歡你的公爵小姐,上午特意去她常去的戲劇院制造偶遇,結果才過去了一晚,她就不想聽到你的名字了。”
“為什麼?”
“因為你寫的那些,她都做不到,所以她不要看到将赤裸裸的現實撕開給她看的你——這是原話。”
“我倒覺得症結不在于此。”
“是啊,我也知道,但事實是不能請她幫忙,貴婦們常常出沒的宴會和沙龍就不能讓你混進去。”
“作為小姐進不去,作為女仆是不是就有運轉空間了?”
安娜:“!”
這場談話告一段落,父子倆離開客人,聚在一起,當頓看到安娜的表情,覺得很奇怪。
“我需要在盧卡斯爵士面前隐瞞,因此心虛愧疚,安娜你為什麼也這麼疲倦?”
你不是很推崇、很想見到戴安娜小姐的嗎?
安娜重重歎息:“别提了爸爸,一言難盡。”
她回到房間,恍惚很久,父子倆再親密無間也不像父男那般,他們在兩性問題上的利益才是一緻的,他們才是真正的同族同類。
真是令人抗拒的現實。
她隻難過了一會,第二天立刻恢複如常,尋找合适的宴會将戴安娜塞進去。
畢竟是社交季,倫敦别的不多,權貴們聚在一起的場合管夠,白金漢宮和肯辛頓宮進不去,伯爵以下規格的活動弄明白卻不難。
畢竟她有艾麗斯。
很快,她将目光鎖定到一個花園派對,請求艾麗斯将戴安娜帶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