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陸長野高大的背影,甯清隻能在心裡猜想,難道是不想她做生意?但是女子嫁妝本就有鋪子啊。
思緒雜亂,甯清徹底沒有睡懶覺的心情,遂起身簡單梳洗,親自送陸長野去上朝。
做完上午的抄經早課,甯清心情平順許多。
若是陸長野不願意,甯清也準備好如何應對。
陳嬷嬷一向是最能猜甯清心思的,今日卻不知道甯清因何發愁,隻陪在她身側。
甯清換好見客的衣裳,是藍粉色百蝶穿花裙,頭戴花絲鑲嵌瑪瑙玉鸾步搖,脖頸上還有象牙綠松石璎珞。
雪影舉着玉佩問甯清:“夫人,帶這個玉佩?”
這是陸老夫人送來的海水紋石榴玉佩。
石榴,寓意多子多福。
甯清眼神閃過難過與愧疚,她大概不配為陸家誕育子嗣。
“夫人?”雪影小聲催促,喚回甯清的思緒。
“就這件吧。”甯清點頭,讓雪影給自己戴上。
碧影從門外進來,禀報道:“夫人,方才禧晖堂派人來,老夫人讓您不必去請安。盛嬷嬷還說,老夫人昨夜三更才歇下,午膳需得準備精細些。”
聽完,甯清一雙杏眸帶上擔憂之色,“祖母可有不舒坦的地方?要不要請太醫瞧瞧?”太醫過來需要時間,甯清招手讓碧影直接請府醫過去瞧瞧。
昨晚元宵隻顧着高興,回來路上老夫人精精神神的,甯清就沒到這一茬。
“夫人不用擔心,盛嬷嬷說請過府醫了,平安無事。”碧影忙說道,她是陸家的家生丫鬟,從祖父起就在陸家服侍,對陸家很忠心。見甯清對老夫人這樣好,更感念甯清是個好主子。
甯清松口氣,吩咐道:“碧影,去和盛嬷嬷說一聲,若是祖母醒了就派個人來世子院,我去看看祖母。”
“是,夫人。”
這一等就等到日上三竿,甯清料理完自家事。隔壁陸府還派嬷嬷來借千年松鶴紫檀木屏風,說壽宴那日擺在外廳。
還真是會挑。這架紫檀木屏風是老國公爺,陸長野祖父的收藏。是前朝皇宮裡的珍品,被宮人偷偷搗騰賣到宮外,幾經轉折被人送來讨好老國公爺。
甯清拿不定主意,隻先把打發人回去,說要等陸老夫人做主。
陳嬷嬷聽得咋舌,“夫人,那邊辦壽宴怎麼還要來借東西撐門面?打腫臉撐胖子的面子功夫。”
甯清歎口氣,語氣冰涼地說:“宴請皇子龍孫,自然要擺些有底蘊的東西。”
陸值和任氏夫妻給幾位皇子和皇長孫都送去了請帖。再想到昨夜聽到皇長孫因要陪伴妻子沒有出現在悅來樓,陸二夫人失态的模樣。
甯清深深擔憂陸雅的将來。
巳時,禧晖堂才上早膳。
甯清親自伺候陸老夫人用膳,聽到太醫說陸老夫人身體康健,昨夜有些亢奮才沒睡好,甯清真正安下心。她又陪着陸老夫人說話解悶,順便提了借屏風的事。
聞言,陸老夫人收斂起慈祥模樣,蹙着眉說道:“回了吧。”國公府隻會跟随陸長野的立場,站在皇長孫身後。陸值先是想着三皇子,可等皇長孫回來,又要悔婚獻女去投靠。
這不是加劇這對皇家叔侄之間的矛盾?
“我的勸說,那邊就是聽不進去。唉。”都一把年紀了,還掙什麼從龍之功。陸老夫人想到這事就煩心。
甯清不好多說長輩的是非,有陸長野在,陸值那裡小打小鬧還好,要是真有出格的事,連累整個陸家,以陸老夫人精明強幹,甯清猜她直接就讓陸長野出手。
或是調去貧困地方,或是丢掉官職,都不難。
這些猜測放心裡即可,甯清可不會傻傻的說出口安慰陸老夫人。
甯清索性轉移陸老夫人的注意力,“祖母,今兒隔壁府還有一件喜事呢。娴妹妹和範公子走完請期禮,三嬸派人送來範家的喜餅如意果,有一樣栗子棗糕,酸甜得宜,我特意挑出來孝敬您。”
“是嗎?拿來我嘗嘗。”陸老夫人今日早膳時辰晚,心口有些悶,正想用些酸甜的壓一壓,這棗糕如意果來的倒是時候。
盛嬷嬷早備好了,見陸老夫人想吃,立即從茶房取來,還不忘贊許地看一眼甯清。
從禧晖堂出來,甯清就預備歇晌。陳嬷嬷幫着解下厚實的披風,說道:“雪影機靈,在夫人榻上放了暖婆子,現下去睡剛剛好,熱乎乎的。”
甯清伸手一摸,果然暖烘烘的,誇道:“雪影是嬷嬷調理出來的,還是您厲害。”
“嬷嬷也去歇歇。外頭寒風陣陣,又有大好晴光,這天氣最适合睡覺。”甯清囑咐陳嬷嬷,不想讓陳嬷嬷勞累。
“好,好,我聽夫人的。”陳嬷嬷欣慰的退下。
甯清正要躺下,門簾子嘩啦作響,她皺眉望去,看到來人趕忙起身,卻被陸長野按回錦被。
“你怎麼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