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封路,雖依舊能選擇走山路,但越到山頂處,恐怕越難行。”長曉看着狂奔而下的鵝毛大雪,輕輕說道。
“若是不走山路,也不從山間空中飛過,那就真的寸步難行了。”文落詩也沒想到這場雪來得如此之急,像是算好時間一樣,刻意在他們到達山腳下之時降臨。
“其實,”長曉轉過身,“倒是還有一條路。隻不是少有人知。”
文落詩聽聞,好奇道:“在哪裡?”
長曉看向不遠處的山腳下,有一處明顯的凹陷,似乎還有一道罅隙置于其中。他緩緩道:“群山之下,并非皆為密實的石或土,而是有一些空缺之處。”
“穿石而過?”文落詩倒是第一次聽說,寒聲城四周的山下方,并非嚴絲合縫的石頭,而是有空間存在。
然而,長曉閉眼,搖了搖頭:“沒這麼簡單。這些空間大小不一,有的地方極為狹窄,才通人,有的地方豁然開朗,别有洞天。”
“但是,這條路是可以進入寒聲城的,對吧?”
“是。”
“是不是很彎彎繞繞?”
“是。”
文落詩看向長曉的表情,總覺得還有什麼是他沒說的,于是利索開口:“還有什麼困難,你直接說就好。”
長曉看向她的眼睛,感覺到她好像在期待什麼,便低聲道:“那裡面,沒有路。”
“啊?”文落詩震驚了,“那裡面深不見底,需要時刻靠着法力懸在空中?”
長曉臉上挂起一抹笑容:“猜對了一半。那裡面确實深不見底,但卻是迷宮一樣的河道。而且,兩側與頭頂皆為崎岖不平的岩石。”
文落詩再次感到震驚,久久沒能說出話來。
山的表面之下,竟然是一片河道。
“不會需要一直遊過去吧?”文落詩忽然笑聲出來,調侃一句。
“有船,不過隻有數量極少的幾隻。此刻,山口處是否還有船隻,不好說。”長曉回答。
“即使有船隻,這條水路也很不好走吧?”文落詩看長曉輕蹙着眉,隐約猜測道。
“是。我隻是聽說過,沒親身去過,所以,恐怕也給不了你任何幫助。”
周圍的風雪再次湧起,狂風呼嘯聲卷過周圍幹枯的木枝,在白茫茫的地上劃過幾道裂痕。
良久,長曉感受到自己的手臂再次被那個冰涼的小手一拉。
“走。”
“你确定?”
“總要去試試。”
“落詩。”
“嗯?”
“你不害怕嗎?”
長曉低頭,看着眼前的姑娘。她的眼光中有風雪流動的痕迹,卻絲毫沒有削弱最深層的那股韌性。
“我當然害怕了,萬一困在裡面出不來了怎麼辦。”文落詩故作思考的姿态,閉上眼,再一睜開,雙眸堅定。“我總覺得,這段經曆或許危險,卻是以後想求也求不來的,出門在外的意義,大概就是遇見這些突如其來的未知。”
長曉深深地看着她,沒說話,等她繼續說完。
“生活總是要繼續的,所以無論接下來遇到什麼,我都會選擇走下去,而不是止步不前。或許,我這一輩子,就該是大風大浪的。”
她說完了,那隻小手依舊抓着自己的胳膊,睫毛忽閃忽閃掃在那雙眼眸之上。
長曉靜了許久,才道:“我好像有點明白,你為何會選擇冬年之間,一個人來到稀音城了。”
文落詩笑了笑:“碰上你之前,我也沒這麼樂觀啦。”
她的意思是,碰上你之後,我意識到,這一生,也可以不那麼悲觀。
隻不過,她覺得這話太奇怪了,就沒有說出口。
“走吧,我陪你,”長曉點點頭,“我怕你沒這個膽子,不過,看來我白擔心了半天。”
文落詩沒有再猶豫,而是收了四周法力凝結而成的屏障,帶好帽子,拉着長曉,朝他之前所指的方向,輕盈地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