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幸好,他似乎沒細想。
“想什麼呢?一直看着我。”長曉在她身邊坐下,給她順手倒了杯水,“喝水。冬天不喝水,鼻子會幹到出血的。”
文落詩恍恍惚惚接過瓷杯,抿了口水,一時有些不敢再看他。
長曉見她如此模樣,隻是笑意更深:“我查出來點東西,要聽嗎?”
“要!”
文落詩瞬間抛掉了剛剛發生的所有,隻覺得自己事業腦突然回歸,一聽到正事,立馬清醒。
“月影酒樓的東家叫歸影,目前實力在融雪之上。你當時說覺得有人在盯着你,但是你不确定,大概是因為對方實力略微在你之上。”
文落詩道:“他要是融雪之人,我肯定不如他。”
“不一定,”長曉道,“融雪更多是靠機緣帶來的心境提升,雖然大部分融雪之人的實力确實遠在五道之上,但這并非一個嚴格的等級劃分。像你這種實力,即使沒進融雪,也說不定與歸影不相上下。不然你感知不到他的存在。”
文落詩心裡回答了一句,哦,但是你這種融雪之人,就并非我能比的了是吧?所以你每回敲門,我都感應不到。
像是看出來她在腹诽什麼,長曉綻開笑容,輕輕提起手指,彈了一下她的腦門。
“據粗略統計,目前達到融雪之境的有大約千人,但我之前說過,以你現在的修為,放到整個魔界,至少是前五百人之列,這還是至少,保守一點估計的。”
“又哄我。”文落詩雖然心裡暖融融的,喜歡聽長曉誇自己,但是她表面上說什麼也不會展示出來的。
“你太要強了,永遠都在往上看、往上去比,這樣太累了。有時候低下頭來看看,你已經在很多人之上了。”
倒也是,文落詩心想。
“好了,話說回來,所以你的意思是,歸影這個人,我拼盡全力或許能打得過?”
“其實不是這個意思。不到最後一步,用不着和他交手。讓他輸得慘烈就夠了,沒必要真的和他見面去打。”長曉溫聲道。
“懂了,跟我想的差不多,”文落詩把胳膊肘往桌案上一支,懶洋洋歪着頭,“還有什麼别的消息嗎?”
“他雖是東家,但是基本上不管酒樓,也不常來赤缇。歸影常年在融雪城内給……嗯,給他上面的人辦事。”
文落詩眉毛一挑。
長曉輕咳一聲,繼續道:“但是樓裡上上下下,基本都是他手下的人。換句話說,他一句命令,讓把什麼謠言傳出去,手下的人言聽計從。”
文落詩思考道:“所以,那日房間裡出來一個店小二,以及掌櫃給我在豆漿裡下毒,就都解釋得通了。我還一直在想,是掌櫃迫于壓力給我下毒,還是他本身就是歸影的人。現在看來是後者。”
長曉颔首,又說了些關于歸影的瑣碎事情,包括他的招數套路,以及他的行事風格。
文落詩一一點頭:“好,多謝你。還有什麼别的事情嗎?”
長曉皺眉道:“暫時隻查到這些。歸影的勢力藏得挺深,說實話,若不是你細心,我都不曾發現月影酒樓竟是政敵的陣營。”
“其實我在想,這件事,怕是不能從事情本身下手。”文落詩猶豫了半天,還是把話說了。她簡單講述了下長曉來之前自己的思考過程,分析了這件事為何沒辦法“就事論事”解決。
“你說得完全對,”長曉眸光似水,語氣沉沉,“所以,接下來我打算去深挖虛靈這個人。此人能在歸影的慫恿下選擇拿我開刀,想必也是個心術不正的。說不定能從他身上查出些東西,我們可以從此謀局。”
“哇,”文落詩很少見長曉這樣,用沉靜且堅定的語氣說出“從此謀局”這種話,頓時覺得新鮮,“你是不是以前每天都這麼說話呀?”
長曉一愣:“什麼?”
“我是說,我感覺你剛剛好有氣勢,無論是語氣還是姿态,都真的是位高權重、掌握大局之人才有的。真的不愧是你哎。”
長曉面色僵住。
這姑娘是想說,她已經什麼都知道了?還是,隻是在試探?
“你……是不是不喜歡我這樣?”
文落詩眨眨眼:“沒有呀。以前是不太喜歡,覺得可怕,現在越看你越順眼了,你怎樣都好。”
長曉覺得,今天好幾次接不住文落詩的話。大約是她今天忽然一改往日裡的矜持,把很多事情都放在明面上說出來。
“好了好了,不說這個,”文落詩擺擺手,打住這個話題,也不表明态度,隻是繼續道,“那就麻煩你多查查虛靈喽,我等你進一步消息。辛苦你手下的人。”
長曉一笑:“嗯,那沒事的話,我先走了。”
他走到門口時,文落詩忽然想到什麼,火急火燎站起身,一路小跑追到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