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落詩早就說過,随口造謠的成本很低,但澄清的成本太高。
但幸好,這裡是赤缇城。
一個孕育了無數夢想的城,自當保護這些夢想,和那些做夢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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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幾日,虛靈的劣迹幾乎内人盡皆知,再也不愁他有翻身的餘地。
長曉派人簡單打聽了一下,月影酒樓的雅間這幾日依舊鎖着門,也就是說,歸影并沒有走,虛靈也還在。
于是,他和文落詩一商量,決定再等等,以防萬一。
文落詩自然同意。又不着急走,總算處理完了棘手的事情,幫長曉恢複了名聲,終于可以閑下來好好在這座城裡看看了。
至于虛靈,就讓他自生自滅吧!
長曉這幾日尤其忙,而且夜不歸宿,偶爾用翠玉傳意石給文落詩傳來幾行字,問她怎麼樣,順便告訴她晚上不回來。
文落詩也很清閑。長曉不在扶桑樓裡,何掌櫃有事就來找她,她從一開始極為不适應,到現在已經得心應手,搞得自己真像個女主人一樣。
這日早上,長曉難得回來一趟。文落詩也難得沒賴床,特意早起。正打算出門,和他在院門口撞了個正着。
然後文落詩連轉頭走掉的機會都沒有,就被他一把摟進懷裡,抱了好半天。
“好幾日不見,一點都沒想我?”
“沒有,”文落詩使勁從他的懷抱裡掙脫,奈何無濟于事,幹脆撇嘴,“一點都不想,你不在,我可清淨了。”
長曉的手掌慢慢移到她的烏發之上,捧起她的後腦勺,脅迫她仰起頭,一絲不苟地看着他。
然後,兩副面孔越來越近,鼻尖幾乎貼上。
“哦,是嗎?”
他聲音懶散,閑淡,漫不經心。
但是文落詩明顯感受到,她若是再否認,保不齊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想想想,可想你了。”
她妥協,她認輸,讓她說什麼就說什麼。
“太敷衍了。”長曉眼眸一眯,意味深長。
“說正事,這兩天你不在,我剛想起來,你帶我參觀的那些店鋪,應當都是明面上的,但你在赤缇肯定還有不少暗線吧?這些暗樁,歸影知不知道?會不會有危險?”
文落詩一臉正經,哪怕和他貼得極近。許是她過于嚴肅,反倒顯得像長曉在不斷輕薄她。
長曉無奈松開她,道:“有不少,準确來說,很多。但是除非主動暴露,否則,我不信别人能查出來。”
文落詩點點頭,心道也是,他有這個能力和底氣。
“怎麼突然關心這個?”
“虛靈這幾日都沒有動靜,歸影也一聲不吭,依我經驗,不太正常。我總覺得,有什麼大事在醞釀着。”
長曉輕笑:“想多了,他們還不敢跟我正面硬碰硬。”
文落詩再次點點頭,但願她直覺是錯的。
然後她就高高興興掙脫了長曉的懷抱,去街上逛悠了一整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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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下午,長曉忽然來找她。
“我得回融雪一趟,出了點事情。可能有幾日不回來。”
很少見他如此嚴肅,文落詩暗暗一驚。兩人在一起旅行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長曉提出需要回到九重天融雪城。
應該是很急的事情,而且他不得不親自跑一趟的那種。
“好,這裡交給我,你放心。”
文落詩在關鍵時刻從來不掉鍊子。
長曉走後,文落詩趴在桌上看話本,百無聊賴之際,忽然收到一道匿名的黑影傳信。
大約是時間過于湊巧。算着這個時間,長曉已經到了九重天之上。忽然有不認識的人單獨給她來信,文落詩預感不妙。
她揮揮手,黑影顯現。
對方隻說了一句話。
“天黑之前主動找來,否則,所有産業一個不留。”
文落詩就知道,出事了。
不用猜也知道是歸影,而這回的目标就是她本人。
她盯着這行字确認了半天,确定對方的意思是,長曉手下的所有産業,和産業裡的人。
此刻,距離天黑,還有不到半柱香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