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闆趾高氣揚:“誰讓你每天隻會揮幾片葉子的,不賠錢别想走。”
說罷,他大手一揮,黃色氣流湧出,将那名男子包裹在中間,纏得他左轉右轉,怎麼也逃不出去。
澄瀾道。
那男子急了:“你一個路邊臨時的買賣車,連個正經商鋪的名号都沒有,且不說你這麼做是逃稅,你就做幾個瓶子,就覺得可以壓我一頭了?”
老闆甚至懶得多說話,隻是手指一攥,那道黃色氣流收得更緊。
文落詩心想,怪不得他這個小鋪生意差呢。這個人品比石玥差遠了。
就在她是在看不下去,想要出手上去幫忙的時候,她的胳膊被司夜拉了一把。她轉頭,見司夜向她搖搖頭,順便用眼神往前指指,讓她往前看。
文落詩腦子一激靈。大概是聽多了“無巧不成書”這種話,她憑借着寫作者的直覺,幾乎猜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但是,她親眼所見的時候,還是覺得,這現實情況也太巧了些。
隻見一個拿着紫色團扇的女子慢悠悠走來,語氣也很是慵懶,嗲裡嗲氣:“呦,老闆,不就是一個打碎了一個瓶子嗎?何必這麼得理不饒人呢?”
那老闆見狀,簡直跟換了一個人一樣,立刻低頭哈腰:“客官您看看,有什麼需要的嗎?”
女子矯揉造作地揮了揮扇子,繼續嗲嗲道:“我是在看不下去了,剛剛他打碎瓶子的錢,我幫他賠了吧。”
說罷,一團紫光湧出,直襲老闆的胸膛。
暗處的文落詩簡直覺得一口老血湧上來,悶得她想翻白眼。
熙光道。
得,今天開了眼,五道湊齊了。
不過,在場的這些人雖然所修之道不同,但無疑修為鬥遠遠在文落詩之下。怎麼說呢,她忽然躍躍欲試,有點想打架了。隻不過這局面太亂,她一下子不知道該從誰幫起。
司夜卻狠狠按住她,不讓她上前。
旁邊,那老闆連連後退兩步,捂着胸口吐出一口深綠色的血,還不忘捧着懷裡多出的那一團沾了血的魔石。他舔着嘴角的血絲,讪讪笑道:“客官,您不必替他賠呀。”
“誰讓我有錢呢,”說罷,女子忽然眼神一暗,冷冷道,“就你?就你們?别人是兩虎相鬥,你們卻是兩個小白兔互相鬥,真是笑話。”
然後,隻見那女子輕飄飄走上前去,用團扇勾了勾方才那男子的下巴,道了句:“長得倒是挺标緻的。”随後,她搖着團扇,向方才那客棧走去。
司夜用胳膊肘碰了碰文落詩,一副十分有經驗的樣子:“你猜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文落詩心中有個十分明确的答案,隻不過面色不動,靜靜等着這個答案變現。
沒多久,隻見剛才那個大搖大擺走進客棧的榴火姑娘氣洶洶地被趕出來:“我都已經住進去了,憑什麼,憑什麼你們為了後面來的客人把我趕出來?”
……這話簡直跟剛剛那誰說得一模一樣啊。
在她身前,客棧的門忽然“砰”地關上。接着,一團紫光包裹着一片木闆出現在門前:
“今日客房已滿。”
最後見那榴火姑娘氣得牙關顫抖,最終卻灰溜溜離去,司夜終于拉着文落詩從暗處出來,繼續往松煙閣的方向走。
“行了,鬧劇結束。怎麼,看傻了?”
文落詩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熙攘的街道,神色木讷,破天荒地問了司夜一句:“你們日月城,跟第一重天的稀音城,是有什麼合作溝通嗎?”
沒别的,就是情節過于相似,甚至這裡的還是更高端的版本。
司夜愣了好半天:“你這個問題怎麼會如此無厘頭?”
文落詩搖搖頭,剛想說“就當我沒問”,話湧到嘴邊,就聽司夜忽然道:“你要是真這麼問,可能還真算是有。據聞,大概兩三千年前,日月城有一大批人因為受不了這個不能飛的限制,決定移居别處,最終,選擇定居在稀音城的人很多。不過這是咱倆出生之前的事情了。”
文落詩震驚。她真的隻是随口一問,甚至相當于随口調侃一句,沒想到司夜還真能回答上來。不僅回答了,還給了她重要信息和時間點。
兩三千年前,就等于大約是滄海曆七千年到八千年的那會。經過她這段時間痛補當今政局相關的曆史,她恰好知道,那段時間可謂風雲變幻,大事頻出。比如,當今魔界的太子滄暮,生于滄海曆七千六百五十四年,而他的父親暮然,也就是那位已經逝去的魔後,死于他出生後第十年,也就是滄海曆七千六百六十四年。再比如,那之後,便是當今大祭司風壑的新政實施得最鼎盛的時期。
文落詩頭腦飛速旋轉,忽然覺得,時間對上了,如今世道這亂糟糟的一切,好像都解釋得通了。
所以,這麼看來,當年的事情,根本不是巧合。
“文落詩,你想什麼呢?還在想剛剛的事情啊?我跟你說,這種事在日月城多了去了,鄙視鍊鄙視鍊,為啥叫 ‘鍊’呢,就是一道壓着一道。”司夜在一邊嘀咕。
文落詩當然知道這種事多了去了,光是發生在她身上的就沒少過。她眨眨眼睛,答道:“我在想,等會回了松煙閣,我能不能蹭你的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