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隻手緊緊抓住被套,指節因過度用力而發白,她腳踏在略粗糙的牆面,另一隻手手指扣着窗框,一點一點往下挪,她不斷吞着口水,目光下移,離下一層的窗框還差一些,她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放開窗框。
兩隻手迅速握緊了被套,手臂青筋暴起,她咬着牙,慢慢往下挪,整個人都在克制不住的因過度用力而發抖。
終于踩中了四層的窗框,她往上看,刺眼的陽光不斷刺出她的生理淚水,她對着黃雅樂的人影微微點頭。
黃雅樂深呼吸給自己打氣,顫抖着握緊了被套,學着程水的樣子,一點一點往下挪。
随着重量向下,巨大的乓地一聲傳來,兩人下意識地擡頭看去,是書桌撞上了窗子!
還好書桌兩邊還抵着牆,她們焦慮緊張地無法呼吸,加快速度下降。
巨大的聲響引起了一些騷動,程水正在從四層攀到三層,隐約聽見四層雜亂的腳步聲上移。
是感染者被驚動了。
程水喘着粗氣,繼續往下移動。
一直到達了二層,她往下看離地面還有多少距離,目光卻陡然一凝。
底下圍了好些感染者,抓牙舞爪地朝她們抓來!
黃雅樂沒注意到這點,還在往下移動。
“等等!”程水喘着氣,小聲叫道,“底下有感染者!别動!”
黃雅樂瞬間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她根本不敢往底下看,小聲道:“下,下不去了,那怎麼辦?”
程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她的手臂逐漸發酸,渾身都叫嘯着累,喉嚨因缺水而疼痛,更别提毒辣的陽光還在锲而不舍的試圖炙烤她。
她閉上眼,咽了口口水,說:“聲東擊西,我們聲東擊西。”
她踩在二層的窗框上,腳跟懸空,雙腿筆直地繃着,汗順着下颚滴落。
“什麼意思啊你要幹嘛啦!”黃雅樂小聲哭嚎着,抱着被套繩子說,“這下怎麼辦要完蛋了我們都要死了。”
“大部分感染者都在五樓,對不對?!我們沒辦法直接到樓底下了,我們走二樓,走另一條樓道從後門出去!”
“可是會有聲音啊啊它們會往樓下跑!腳底那些也會越堆越多!”
“是的,但是會比我們慢!而且我們吸引越多到這個門口底下,就越少感染者在後門!走不走!”
“都這個時候了還說什麼啊走啊!”
繩子突然猛地一抖。
黃雅樂下意識驚叫出聲,她低頭一看,程水已經像彈出的箭一樣猛地蹬出雙腿,整個人在半空擺開角度,猛力擺蕩!
下一秒,她雙腳狠狠撞上了二層緊閉的窗戶!
“砰———!”一聲鈍響,玻璃裂出蛛網狀的紋,整條被套繩在沖擊中劇烈晃動,黃雅樂用盡全力抱住繩子,腳底下的感染者果然越來越多!從後門方向來的也有!
程水的神經一跳一跳,青筋從額頭崩起,這真是千鈞一發的時刻,她渾身全部的力量都集中在了腿上,瞳孔都縮成了一點,又是一撞——
“砰!!” 玻璃碎裂,她滾進了室内,碎片劃開了她的皮膚,血流了出來,她來不及處理,快速爬起來來到窗邊,黃雅樂抖着身子,在緊急中失手滑落了下去!
啪!
程水握住了她的手,她滿身都是汗和血,另一隻手用力撐在碎裂的窗框上,血液順着手掌的紋路流下來。
黃雅樂大腦一片空白,當下一股不想死的念頭湧上,用盡全身力氣往上爬,兩人翻滾進屋,大概是天也看她們可憐,屋子裡是空的,還有被翻找過的痕迹。
雜亂的腳步聲伴随着嘶吼往她們二層靠近,來不及詢問彼此,來不及做任何事情,她們攙扶着打開房門,往走廊的另一個盡頭跑去!
焦急的腳步聲回蕩在空曠的樓梯内,她們喘着粗氣快步往下跑,一直要到門口時,一個垂着頭,渾身污血的人突然朝她們暴沖過來。
後門還是有感染者。
不過不管怎樣也比剛剛要少的多了,程水的腎上腺素已經飙升到了極限,她扯下自己的背包,握在手裡,哐當一聲撞在感染者臉上!
它被撞得後仰,為二人争取了逃跑的時間,程水不管落地的背包,拉着黃雅樂一路沖進了公寓旁邊的藥店,裡面被翻的亂七八糟,散落的藥品包裝被二人踩在腳底,程水放開黃雅樂,緊張地找着卷簾門的把手,用力往下拉——
砰!
感染者追來,撞上了半關的卷簾門,趁着感染者還學不會彎腰,黃雅樂用力幫着程水一起把卷簾門拉上,直到哐當一聲,卷簾門撞在地上。
兩人癱倒在地,直到門外瘋狂的撞擊聲逐漸弱下去,呼吸都未有平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