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脊背一僵,手已經不自覺地劇烈顫抖了起來,他定定地望着前方,連眼珠都不敢轉動一下——唯恐撞上那雙染血漆黑的眼瞳。
他早該想到的……如果那不是夢,宿檐就不可能是人。
他不會死。
安南放下手機,認命地閉上了雙眼,任由那股濕滑粘膩的潮冷氣息從腳踝一路蔓延上來,落在脖頸上。
“害怕?”
笑聲很近,那屍體般的冷度也緊貼着他的後背,安南緊咬着牙克制住身體的痙攣,垂在身側的手還是不自覺地握了握,并未收緊成拳頭,而是握住了一柄刀。
宿檐把胸口的刀拔出來塞到了安南手裡,柔弱無骨地靠在他背上,一手環抱着腰,一手虛虛搭在脖頸上。
“隻敢當補刀的那可不夠,有膽量的話應該親自動手,”說着又是笑了兩聲,胸腔的共鳴震得安南跟着一抖,“想知道我怎麼樣才會死嗎?”
安南不說話,他緊咬的牙關已經僵直麻木,說不出話來。那種對非人的恐懼感他根本克制不了,隻能拼命讓自己不去思考,不去在意。
宿檐倒也不指望能得到回答,自顧自地回答道:“其實很簡單,割下我的頭就好啦。”
他把手掌往上提了提,卡住安南的脖頸往自己肩膀靠去,“好了壞孩子,看在你寸步不離的份上,今天就不懲罰你了——把眼睛睜開。”
微微顫抖的少年眼睫瘋狂撲閃,隔了好幾秒才敢把眼睛慢慢睜開。
“乖。”
宿檐如願看到那雙驚恐的紅寶石,愛憐地吻了吻他的眼角,“原諒你了。”
因為宿檐一直沒有走父母的那條支線,所以隻要他往出租屋走就會觸發劇情。
看樣子高考前是回不去了,宿檐索性買了一套全新的生活用品,正式搬到了宿舍裡。
【其實你給他們打個電話說明一聲也能解決。】系統提出了一個中肯的建議。
“我就要住宿舍。”宿檐有更好的建議,“多跟反派接觸才有助于完成任務不是嗎?”
【……】
反派對宿檐搬到宿舍的行為沒有任何反應,他自從跟着宿檐回學校就恢複了往日的冷靜模樣,把真實的内心封閉在了外殼底下。
至于那個為妹妹複仇的男人,最終因為瘋了進了精神病院。
安南給自己哥哥報了個平安之後也沒有再聯系他,這場蓄謀殺人的事件就這樣靜默落幕,恢複到一切都沒發生過的平靜裡。
晚上睡覺前,安南給宿檐留了一盞台燈,就好像這樣做了宿檐就不會趁着黑去摸他了一樣。
不過宿檐還真沒有像昨天晚上那樣去騷擾他,熄燈鈴一響就翻身上了床——他有問題想問系統。
“今晚的這個劇情,換作别人就真死了。”宿檐認真道,“不合理吧?”
【……】
系統更無語。
【換做别人還真死不了。】它無聲地歎了口氣,【正常人不會去挑釁那個女孩的哥哥的。】
不挑釁哪裡會有矛盾激化,對面又不是什麼殺人狂,好好溝通肯定是能活下來的。
宿檐不說話了。
過了兩秒,他又問了一個問題:
“原劇情沒有這段,對嗎?”
【……】
這次輪到系統不說話了。
因為劇情是觸發式,所以宿檐做任務并不是拿的上帝視角,他也就比别人提前知道接下來的事情幾秒而已,他沒有身份原主的記憶,也不能預知未來,大部分時候也隻能自由發揮。
但是他可沒忘記這是小說世界,原本肯定是有一套完整的劇情故事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