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檐轉頭看了一眼那張照片,是他跟安南在器材室拉拉扯扯的時候拍的,正好定格在安南低頭咬他脖子的時候,那時候安南跪趴在他身上,姿勢相當地暧昧。
“啧,”宿檐嗤笑了一聲,“誰給你的?”
這算是變相承認了照片的真實性,葉娅正色道:“檐檐,我們不管你别的,玩歸玩鬧歸鬧,我們宿家到你這代就一個獨苗,可不能沒有後代。”
傳宗接代那是他完成任務之後的事情,跟他可沒關系,宿檐敷衍地擺了擺手,應了聲知道了。
不過比起葉娅的諄諄教誨,他更在意那張照片是怎麼來的,如果有人在偷看,他不應該沒發現才對。
而且那個拍攝角度,看上去是在上方,如果不是有人趴在上面,那就是有人在那裡放了個攝像頭。
有這一個,那就一定有更多個。
想到這裡,宿檐眼角微彎,看來有人一直在秘密偷窺着他的生活。
一家人到了一家中餐廳吃飯,宿檐沒啥胃口,也沒有聊天的興緻,宿餘良又是個沉默寡言的,葉娅見氣氛活動不開,後面也跟着沉默了,三個人跟素不相識一樣,一頓飯吃得十分尴尬。
飯後葉娅提議帶宿檐去逛商場買衣服,宿檐以自己還有課要上為由拒絕了。
“媽媽給你買了很多東西放到出租屋裡了,臨近考試,我們後面就不打擾你了,不要天天夜不歸宿。”
這話一出,算是這個探望劇情劃上了句點,同時也意味着宿檐後面能正常回出租屋睡覺了。
這對父母也許在精神陪伴上算不上有多合格,但物質上是絕對的完美,宿檐見自己卡裡又多了幾個零,心情瞬間美好了不少,分别前甚至對葉娅笑着說再見。
既然能夠回出租屋,宿檐也不委屈自己去睡宿舍的硬闆床,當晚就沒回宿舍,直接到租的小洋房裡,把葉娅買的東西統統丢掉。
這個小洋房就在學校旁邊,有兩層外加一個天台,空間很大,閑置的區域也很多,再來幾個人住都沒問題。
為确保反派能夠一直在自己的控制範圍内,宿檐讓安南搬了進來。
“我不收你房租,你還能省一筆在學校的住宿費。”
宿檐領着安南在房子裡轉了一圈,“你想睡哪個房間都可以。”
安南可不信天下有免費的餡餅吃,要知道,免費的才是最貴的。
果然,宿檐的下一句話就提出了要求,“住在這裡需要你乖乖聽話,能做到嗎?”
這個條件比直接付錢貴多了。
安南閉了閉眼,平靜地點了點頭。
他沒有資格拒絕。
第二天,宿檐是被樓下的動靜吵醒的。
“你幹嘛呢?”
下樓去看,發現安南在廚房裡搗鼓着什麼,宿檐給自己接了杯水,順道湊過去看。
“做早飯。”安南正在煎蛋,“你要吃嗎?”
宿檐揚了揚眉,“你還會做飯啊?這麼積極不會是想毒死我吧?”
安南面無表情,“你可以不吃。”
宿檐無所謂地擺了擺手,轉步上了天台,去給花花草草澆水。
這些花草都是他昨天買回來的,他喜歡有生命力的東西。
安南的手藝還不錯,比學校早餐做的好吃。
聽到宿檐誇他,安南表情有了微妙的變化。
他哥說他做的跟屎一樣沒區别。
到了學校,沒上兩節課宿檐就被叫去談話了——因為周考的事情。
老師溫柔的批評就是左耳進右耳出,宿檐一個字也沒聽進去,面上是垂着眉認真傾聽的樣,答話的時候就很敷衍了。
老師估計也看出來宿檐心不在焉,歎了口氣就讓他走了。
上課還是照樣不聽,長年的睡眠不足讓他在課堂上這種嘈雜的環境反而能睡得更舒服些。
“檐哥。”趁着他課間起來上廁所的間隙,陳珂一逮到機會叫住了他。
“怎麼了?”
宿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順手接過他遞過來的練習冊。
陳珂一看了自己的同桌,有些為難地開口道:“檐哥,以後我們恐怕不能幫你做作業了……”
“知道了。”
沒有問原因,宿檐應了一聲便起身離開,這讓打了半天腹稿的陳珂一呆愣住了。
“哎?”陳珂一眼珠子轉了一圈,落到安靜做題的安南身上,“他怎麼不怪我們啊?”
安南反應了兩秒,才知道是在跟自己說話。
“我不知道。”
安南同樣也理解不了一個喜怒無常、行為詭異的怪物。
知道最近安南跟宿檐走得近,陳珂一看宿檐沒回來,有些八卦地湊近道:“安南,他真跟傳聞中一樣嗎?”
安南還是那個回答。
“我不知道。”
見他這麼不給面,陳珂一也就沒有再問下去,讪讪地換了個話題,“那你等他回來幫我跟他解釋一下吧,不是我們不想給他寫,是老師發現了沒辦法……”
安南平淡地點了點頭,“好。”
上課鈴聲很快拉響,宿檐卻遲遲沒有回來,看樣子是又逃課了。
逃了一節課,就會逃無數節課,沒有人關注他到底去哪了,為什麼不來上課,老師象征性問候幾次後就沒有管了。
畢竟這孩子的頑劣性子和保底的成績擺在哪裡,隻要别犯太大的事,就有資格為所欲為。
宿檐一聽課就頭大,有這功夫他還不如待在家裡研究怎麼養花——這幾天他已經把第一批基本都養死了。
有些本就嬌貴的植物就算了,是他經驗不足;但那些野草青苔是怎麼失去活性的?
明明在地下室都能長得到處都是,到他手裡怎麼就突然夭折了?
因為這些日子宿檐全身心都放在那些花花草草身上,安南難得過了幾天相安無事的日子,很快就迎來了穆千禾的生日。
因為恰逢周末,安南晚點還得去上班,不能在宴會上待太久,就提前到了,先把禮物給了穆千禾。
“啊……很重要的事情嗎?”聽到安南道歉說等會兒要早點走,穆千禾有些遺憾地道,“那太可惜了,估計是趕不上看晚點的噴泉表演了。”
安南内斂地點了點頭,找了個安靜的地方落座了。
他沒有跟宿檐一起來,最近宿檐跟着魔了一樣,兩眼一睜就是上天台,不到最後一刻他都舍不得出門的。
這種現象讓他感到既茫然又陌生,他越來越看不懂宿檐了。
邀請函上标注的時間到來的前一分鐘,宿檐出現在了大門口,毫無趕路的狼狽,他一臉輕松地跟穆千禾打了個招呼,眼珠很快就鎖定了安南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