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失蹤的第二天,宿檐被請去喝了一天茶,但是因為沒證據沒把柄,很快就被放走了,介于他嫌疑最大,宿檐的小洋房周邊多了很多眼睛。
聽聞兒子陷入刑事案件,葉娅終于打來了一個詢問電話。
從宿檐口中得到否定答案後,葉娅表示會馬上給他擺平。
“不用啊,就這樣挺好的,能讓某些人安心。”
宿檐一點也不介意有人監視自己,至少這樣的話安年不會沒事就來騷擾他。
第三天,穆千禾登門拜訪了宿檐。
日子寡淡的宿檐把人迎了進來,好奇他不留在家裡照顧安南,跑來找他幹什麼。
“你把他藏哪了。”穆千禾臉色非常疲憊,看上去像是很久沒有休息過了,“前天晚上我就住在你們對面,看到他從你的房間出來的,你是最後一個接觸過他的人。”
宿檐驚訝地瞪大了眼,“你在說什麼,程向陽知道嗎?他才是最後一個接觸過安南的人。”
“你們出行的所有人都查過了。”穆千禾眉頭緊皺,“有幾個也失蹤了,包括你說的那個程向陽。”
“既然他們是一起失蹤的。”宿檐咧嘴笑了笑,“為什麼還要懷疑我呢?”
更應該懷疑程向陽那群人不是嗎?
“我當時要是發現他的不對勁就好了……”穆千禾雙目失神地低語,自責的情緒厚重地包裹上來,“我以為他隻是回房間休息。”
穆千禾居然真的沒有帶走安南?
本來以為穆千禾是來他這兒演戲的,但是現在一看,好像還真像那麼回事兒。
“對啊,你當時怎麼不跟上去呢?”
回過味來,宿檐嘴角咧得更誇張,“穆千禾,如果那就是最後一面的話,你會不會後悔死啊?那可是秦舟的弟弟,是你初中的好朋友,是他失蹤前遇到的最後一個人——穆千禾,你比誰都該死。”
“不要說了!”
秦舟這兩天一直跟他待在一起,穆千禾的心理壓力本來就大,他現在想起來,安南的身上哪哪都不對勁,偏偏他什麼都沒注意到,打了聲招呼就走了。
“他當時頭上綁着繃帶,從醫院出來的時候連鞋子都沒穿,傷口稍有不慎就裂開了,血從他的頭頂淌下來——你怎麼會什麼都沒看到呢,穆千禾?”
“他跟你說話的時候嘴巴張開了嗎,有發出一點聲音嗎,走路的時候有挺直脊背嗎,還是靠着牆壁才能勉強站立呢——你真的什麼都沒發現嗎,穆千禾?”
“哦還有……”
“我讓你别說了!”
穆千禾騰地一下從站起來,抓起自己的東西就往外走,“真正該死的人是你宿檐,不是我!”
他回過頭來,充滿血絲的眼睛恨恨地掃了宿檐一眼,“如果安南真的出事了,秦舟不會放過你,我也一樣!”
“啧”
宿檐無辜地眨了眨眼,“這件事跟我能有什麼關系呢?”
“砰”大門被狠狠甩上了。
穆千禾走後,宿檐眼裡的笑意也迅速冷卻下來,緩慢地擡眸看向了二樓安南的房間。
“所有人都在找你,所有人都找不到你。”
宿檐輕聲說着,就像在跟情人說甜蜜的話,“安南,你現在到底去哪裡了呢?”
系統的擔心是真的,安南的劇情線總是會出意想不到的差錯,就像這次,穆千禾居然沒有去救安南,就這樣讓一個重傷的人從臉上走過去,一點也沒意識到不對。
甚至是第二天第三天才回過神來發現當時錯失了重要時機。
不知道另外幾個人的失蹤是不是存在于原劇情中,反正現在看來肯定是跟安南脫不了幹系了。
那天早上的血腥味到底是屬于誰的呢?
宿檐越想越興奮,都想回現場再看看了,不過那邊現在肯定也在被調查中,他去不了,也就隻能想一想。
“你回來了一定會先找我的,對吧。”
得到安南真的失蹤的消息,宿檐比誰都高興。
“快回來吧,快回來吧,他們找你都快找瘋了,天天來騷擾我的話,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宿檐躺到安南的床上,對着天花闆自言自語。
“你知道的,隻有死人才不會吵。先從誰開始呢?我想想啊——嗯……你最在意誰呀,安年還是穆千禾?”
沒有人會回應他,宿檐就自顧自地得出了答案,“我猜是安年,但是穆千禾是主角欸,主角肯定很難殺,我比較喜歡有挑戰性的東西。”
“……”
“……”
“沒意思。”
宿檐有些煩躁地翻了個身,“無聊死了。”
安南不在,系統也不在。
就像回到了開始做任務之前的狀态,宿檐又變成了落單的一個人。
其實宿檐以前是有朋友的。
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
早到他記憶都不怎麼清晰,依稀隻能記得他當時還能生活在陽光下,有個穿格子裙的小女孩送過他一個小草發夾。
她說,他的頭發别起來會更好看。
因為沒人給宿檐剪頭發,所以他從小頭發就很長,在年紀很小的時候,他經常會被認成小女孩。
那天的陽光很刺眼,小草發夾是亮面的,晃得宿檐眼前昏花,等他反應過來,格子裙小女孩已經回家了。
宿檐很小的時候有段時間是待在鄉下的,外公外婆很忙,除了供宿檐吃穿,别的什麼都不管,這也給了他很多玩耍的時間,幾乎除了吃飯回家,别的時候都在外面亂跑。
他認識的第一個朋友就是格子裙小女孩,他們住得近,很快就有了第二次見面的機會。
宿檐知道自己是小男生,不願意去别那個小草發夾,小女孩倒也不生氣,仍然非常熱情地邀請他一起玩。
他們有時候會從田地中間穿過,跑到比兩個他們還高的蘆葦叢裡抓魚,宿檐很羨慕每次小女孩的父母都會親自來逮她回家,而他則永遠都是挂着一身髒污慢悠悠地走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