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查看時,發現幾條白胖胖的蛆蟲從那人駭人的眼眶裡爬了出來。
宿檐也失蹤了,但是卻在他的門口卻發現了失蹤已久的程向陽的屍體,同樣是死了有些時日了。
比起異常失蹤,警方更傾向于宿檐是畏罪潛逃,畢竟他安安分分在家裡待了十天,監視他的人一走,他就消失了?
在之後的調查中,他們本打算以宿檐作為突破口,但是他的家人對他的信息所知甚少,身邊僅有的幾個朋友,還基本都在那場酒店失蹤案中沒了。
簡牧白這些天被問話都問煩了,他現在沒有一刻不希望從來沒有跟宿檐認識過。
“我草,最近到底是怎麼了。”
就連跟宿檐半生不熟的鄒謹華都會喊去做了筆錄,他也是通過穆千禾知道了最近發生的事情,知道秦舟的弟弟就是他那天在穆千禾家裡碰到的安南。
鄒謹華靠着他那常年八卦的直覺,探尋到這次的事件絕對是相當地非比尋常,穆千禾現在閉門謝客,他就來找了跟宿檐曾經的好友的簡牧白,結果簡牧白也是一臉菜色,沒什麼好氣。
“宿檐?過幾天你就能在新聞上看到了。”
簡牧白心中憤懑,不僅是因為失去了好友,更是因為一些信念的嚴重崩塌。
“哎呀别氣别氣,沒什麼大不了的,朋友嘛,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我就随便問問,你别上火,聽說你現在也被監視起來了?”
“嗯,說是覺得宿檐可能會來找我。”
提到這個,簡牧白更是冒火,“他哪來的臉會敢來找我?就算是換做以前,他犯了事我也絕對不會包庇他!”
雖然現在沒有發出任何通緝令,但是警方針對宿檐的調查都是往嫌疑人上靠的,他們查了客車高鐵飛機都沒有發現宿檐離開的蹤迹後,就把範圍鎖定到了本市。
而在這裡他能去的地方并不多,簡牧白這裡确實也能算得上是一個。
安南失蹤的半個月後,當初失蹤的其他人全都以屍體的模樣被找到了,唯獨安南還是一點線索也沒有——哦,宿檐也一樣。
他們就像是徹底人間蒸發了一般,沒有一點蹤迹能探查到。
不過介于一直沒見到屍首,所有人都抱着也許還活着的期望。
安南失蹤的三個月後,宿檐身體各部分在城市的各個角落被發現,并拼湊齊全了。
他怎麼死了?
所有人的心理活動都出奇得一緻,在宿檐的葬禮上,來得人十分稀少,但是簡牧白、穆千禾、秦舟,乃至安年都在。
他們之中有的人是應邀而來,有的人則是主動來的。
“都碎成那樣了,怎麼保證一定是宿檐?”
秦舟這些日子裡憔悴得厲害,就像是身體裡儲存的生命能量即将被耗盡了一樣,烏黑的眼底盡是冷漠。
他站在穆千禾身邊,一隻手緊緊抓着他的袖口。
“千禾,你覺得呢?”
穆千禾回頭看了他一眼,扯出一個僵硬的笑容來,“秦舟,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宿檐還活着的可能不大,安南也一樣。
他已經疲于日夜操勞于安南的失蹤案上,他的精神也在無盡的自責中被磋磨,這三個月過得太煎熬了,他甚至希望安南的屍體能夠盡快被找到,到那時候他也就不用再飽受噩夢驚擾。
他到現在也想不通當初的自己為什麼會作出這種決定來。
魔怔了嗎?
“宿檐他跟我們不一樣,”秦舟眼中劃過一抹陰冷,“他不會就這樣死掉的。——我要開棺。”
“你瘋了嗎?!”
穆千禾抓住他的手臂,聲線顫抖,“這太不尊重逝世之人了,再說了,你看了又能怎樣呢?”
秦舟沒有再說話,但眼睛卻一直盯着棺材的方向。
“别想了。”
安年因為安南的事情,現在跟秦舟也熟悉了不少,他走上前來,拍了拍秦舟的肩膀,“宿檐的死狀慘烈,幾乎不能湊成完整的屍身,所以棺材裡有很大的概率什麼也沒有。”
秦舟還是眼珠子都沒有動一下,一字一頓地重複道:“我要開棺。”
見怎麼說都沒有用,安年也坐下來,平靜道:“那我也留下守夜吧。”
相較于秦舟的糟糕境況,安年看上去倒好得多,他的事業不允許他在安南的事情上太過操勞,而且他也比秦舟和穆千禾明白,光是憂慮發愁是沒有任何意義的。
夜色降臨得很快,靈堂的寂靜也跟着落下來,本就稀少的人流量現在更是隻剩下零星幾個還在走動說話。
他們甚至沒有看到宿檐的父母。
看來這對父母真像傳說中一樣對宿檐根本不關心,哪怕他死了,都不會留下來守夜。
不過他們不在正好也方便了秦舟。
在所有人都去休息的後半夜,他決定動手了。
“棺材裡到底有什麼吸引你的?”
安年不信秦舟單純就是想要看看裡面到底是不是宿檐,且不論裡面是不是真有屍體,就算有,他面對一些人體組織,能看出個什麼花來?
秦舟對着他冷涔涔地笑了一下,“小南昨天給我托夢了。”
“他說他有件事想要拜托我一下。”
安年頭皮轟然炸開,活人一般可不會托夢。
這種不吉利的事情發生幾乎預兆着安南已經沒有生還的可能。
壓住心中的不安,安年穩住呼吸問:
“他,說什麼了?”
秦舟的眼珠子再次落到那密封嚴實的棺材上。
“他說,他想要宿檐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