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闆停止下降。陸之鐵爪鈎着石闆周遭纏繞的鐵鍊,僅一條右臂承載着重量。
他隐約覺得上一把被貫穿的傷口又要撕裂了。
“嘿嘿嘿,你還挺會玩?”沃馬爾夫喘息着,詭笑一聲,“你能鈎住幾次?”
他抓着被他遺落在另一塊石闆上的鐵錘鎖鍊,借力幾次跳到了陸之用鐵爪勾住的石闆上,抽出了自己的鐵錘。
感覺自己的胳膊快被扯掉了。
陸之皺着眉。額頭有汗水不合時宜地滴落,掉在他肩膀的傷口上,撕裂般的疼痛愈烈了些。
他不自覺地更皺緊了幾分眉。被纏住的左手隻能小幅度移動,來解開鐵鍊。而他的右臂,甚至難以支撐他再借力蕩到另一塊石闆上。
這鐵錘有不下二十斤重。挂在身上勒出一條血痕。
沃馬爾夫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鐵錘高高掄起,毫不留情地砸向鐵爪——
“不好意思,再見了!”
鐵爪脫落,陸之剛擺脫鐵錘,随着鐵錘開始下墜,下方是無盡黑暗。
觀衆一片歡呼,似乎很期待他的墜落。
陳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我去。這把這麼草率?”
風聲在耳邊呼嘯,所有的血液都仿佛倒流到了一處。陸之忍着右臂撕裂的痛,将鈎爪甩出,堪堪扣住一塊正在上升的石闆。身體狠狠撞在石闆底面,指節因用力而發白。
沃馬爾夫站在高處俯視他,鍊錘緩緩掄起:“這都沒死?那就再來一下。”
陸之在鐵錘砸落的瞬間離開石闆,直直朝着深淵墜下。
“哦?陸之選手這是——想要跳闆自盡?”
陸之腦海中突然閃現一張臉。
那人跟他争論誰先跳樓的問題。
陸之的行為顯然讓沃馬爾夫也震驚了。明明剛才還很努力要爬上來,現在卻自己要跳下去?
易璇微的呼吸随之滞了一瞬。
陸之在空中猛然翻身,在經過某塊石闆時扒住鐵鍊,鈎爪如藤蔓般纏住對手的腳踝!
“賽場可不能失神。”
陸之用力向下一拉,試圖将他墜入深淵。
打他一個出其不意罷了。陸之沒想到他竟然真能因為這事而愣神。
“我去——”沃馬爾夫失去平衡跌落,卻在最後一刻緊緊抓住了陸之的鎖鍊。
兩人懸吊在半空,鎖鍊摩擦,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響。
“一起死?”他獰笑着。
陸之看着對方手上的鍊錘,輕輕笑了:“不,高爾夫。是你死。”
沃馬爾夫和他不一樣的地方在于。剛才他墜落時,鈎爪抓住石闆。而他所能抓的鐵鍊,在陸之的手中。
沃馬爾夫的兩個鐵錘也都被他丢了。
陸之看着沃馬爾夫,顔色略淺的眸子不帶任何感情。手下猛地晃動鎖鍊,趁他心神不穩時又輕輕松開鎖鍊,坦然看着對方慘叫着消失于黑暗。
他的叫聲淹沒于黑暗。
全場安靜了幾秒,所有人都探身向前,等待沃馬爾夫的回應。
陸之剛才繼續向下跳,就是為了到最下方的石闆那裡。
這樣一旦他落下,就不會有陸之那樣的好運,再碰到更低地方的石闆。
“喔——哦哦!看來又是我們的草莓糖選手獲勝了呢!”确定了沃馬爾夫失去了爬上來的可能性,主持人再次宣布了這一場的勝利。
如第一場一般的歡呼聲快要掀翻場館房頂。陸之踩着石闆間跳躍,回到了平地上。
第七次鐘聲響起了。陸之一邊走一邊打開面闆,看着SAN值的數值跳動成了130%。
……
多少?
一百三?
陸之愣了一下。
他路過了剛才報名時的那個小夥子。小夥子沖他吹了個口哨:“嘿,小草莓糖,挺厲害啊!你沒殘疾你坐個輪椅幹啥?”
“情調。”陸之關閉了系統面闆。
那人懵。
坐輪椅算個什麼情調?
他道:“行吧。掉下深淵的東西一會會給你送回去。”
“嗯,好。謝謝。”
“陸哥——”陳燦朝他跑來了,“你怎麼樣?”
陸之看着陳燦過來,突然覺得一頓心煩意亂,好像有什麼情感要噴湧而出。
“陸哥,你——啊?”
跑來的陳燦被陸之猛然朝臉揍了一拳。
“你幹什麼?”他比聽到“情調”二字的小夥子還懵。
他轉過頭,卻見陸之瞳孔猩紅,仿佛失了神智的模樣,毫不客氣要向他揮來第二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