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聲響起的時候,陸之受了一驚。
“我嘞個豆……”陳燦瞪大了眼,看着秦聞的身體軟軟地滑了下去。
列車内沒有産生任何變化。依舊整齊地讀着報,甚至齊刷刷地翻了面,動作、頻率,連發出的聲音都是整齊的。可他們的目光,卻都是盯着這邊的。
“哒、哒、哒。”
熟悉的毛衣針碰撞聲又一下一下有規律地響起。
那老太太再一次十分突兀的出現在對面,神色和藹可親地織着自己的壽衣。
這次她沒有出現說要去終點站的話,可能因為他們沒有提出這個問題。
血液又從地闆滲了進去,而這次一并帶下了秦聞的屍體。
這或許就是報紙上沒有死者二的地方是空着的原因。
“那就,随他死吧。”陸之扶額。
他無法确認循環的機會有多少次。隻能他們珍惜機會。
現在暫時推測為破壞衣服産生必死結局,所以如果不破壞衣服,或許會死的慢一點。
他跟陳燦分頭在車内轉了一圈。門打不開,隧道仿佛無止盡的長,怎麼都看不到盡頭,給了向前呼嘯的列車十足的奔跑空間。
車廂裡的乘客每個人都有座位。隻是有的車廂比較空曠,有的車廂比較擁擠。
“如果我們就一直等到列車進入終點站,然後我們下車,能安全嗎?”從兩邊結束,在原車廂會和後,陳燦問陸之。
“我們從中心廣場去變電站的時候乘坐也是這趟列車。”陸之道,“路途大概二十九分鐘。而現在距離我們上車……”
陸之卡了一下。
中間過了一個循環。循環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他不知道,所以具體的時間他确定不了。
他記得他上一次從拉萊耶海底夢境蘇醒,然後看到了那張他們三人死亡的照片之後,擡頭看到了屏幕上的時間,是10:23。
而他們上車的時候,陸之聽到了鐘聲響起。應該是十點的鐘聲。
陸之看往屏幕,現在是10:35。
“時間不對。我們不離開循環,應該不會到達中心廣場。”
陸之下了結論。
陳燦認命。
他甚至試圖按動了列車上的緊急制動開關,并且強制開門,沒有任何反應。而駕駛室也找不到進去的辦法。
老人笑呵呵地望着他們:“列車到站就好了呀,你們要離開哪裡呀?”
“……”
這人雖然殺了他們,莫名其妙,但是,還怪熱情的。還有點自來熟,說搭話就搭話。
不過,這車廂裡就他仨正常人。不唠兩句也尴尬。
陳燦的想法是,尴尬就尴尬吧。一個殺了他們一次的人,他還奈不了她何,屬實是難受。隻能擺擺手:“你先一邊稍稍,年輕人說話不要插嘴。”
老人向來不會惱火的樣子,依舊樂呵呵地笑,像是在寵溺地看着自己的孫子在搗亂一樣。
陸之又從自己原本的座位上拿起了報紙,試圖找到一些什麼線索。仔細端詳一番,一擡頭,發現老人的壽衣,已經要織完了。
“……?”他愣了一下。
這麼,快?
就在這幾秒的時候,老人的鋼針一下一下碰着,完成了最後的收尾。最後還提起來給他們看了一眼:“你們瞧,這是我的壽衣,好看嗎?”
毛線球又一次滾過,碰到陸之的腳,停了下來。
乘客再次被觸發開關,整齊起身,朝向他們。
“哦。”陳燦向陸之靠近了點,“該死了,陸哥。”
更該死的是,陳燦的該死不是罵街,而是他們真的該死了。
打也打不過,那還是,慷慨赴死吧。
兩人對視一眼,陸之下意識抽出大刀。
當刀穿透胸膛的時候,陸之猛然睜開眼,恍惚間看到了向他們撲來的乘客。屏幕上的時間,跳轉到了10:47。
不對勁!
可是他還有另外一個想法。
……
他為什麼會選擇這種自盡的方式?
猛然睜開眼的時候,他們三又坐在了一起。
陸之是被秦聞拍了肩膀喚回意識的:“陸哥,你們也死了?”
“……”
“我覺得我沒等你們多久。這次怎麼死這麼快,莫非是想我了,便早早來陪我了?”
見陸之獨自盯着屏幕沉思不理會他,陳燦好奇:“你死了之後我們沒死,這中間你看到的是什麼樣的?”
“一片黑,有數據流。跟遊戲加載的時候進入的空間差不多。你們死後,我就被拽回來了。”
陸之捕捉到了一個信息。
這老人雖然并不是兩次都織完了壽衣才開始觸發他們的死亡,但是兩次都是在舉起壽衣後開始讓他們死亡。
那他們究竟是通過什麼來觸發死亡?
是因為那個擡手?
應該不會。
這種原因太過于被動。如果要确保遊戲的合理性,那麼應該是一個主動的因素來觸發死亡。
循環語句的設計本質往往需要條件來确保其可控性,在之前會存在一個if語句。
就是說,一切的事情都會存在一個因果關系。
那麼在這裡,果,是死亡。那麼因是什麼?
他剛才一睜眼就看到了列車上的時間,是10:23。
也就是代表,從他上車入睡到醒來是23分鐘。前23分鐘被系統判為與循環無相關時間,所以踢出循環。
二十三分鐘之前的時候可以判定為無效條件。二十三分鐘之後發生的事情就是,聊終點站,看到老人,讀報,破壞壽衣,和……
等死。
聊終點站應該可以排除因事件在外。因為第二輪他們沒有聊,老人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