構築青春的中年男人差點沒被青春當場擊碎,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隻按了按眉心,沒計較他們闖的禍,唇角不自覺露出一個含蓄的笑容。
“訓練場,上體術課。”
“欸——”
今天天氣很好,風吹過走廊,氣味清新幹淨。
兩個少年走在前面,夜蛾正道和家入硝子落後一步,歎息後,夜蛾正道老父親似的低語:
“硝子,壓力太大就讓他們陪你出去瘋,抽煙不頂事,别委屈自己,聽到沒?”
最近東京出了個麻煩的咒靈,不少病人都被送到硝子那裡,她很疲憊,憔悴了許多。
夜蛾正道對硝子一直很好,溫柔又耐心。
這個距離,他們說什麼前面兩個男孩子都能聽的一清二楚,但兩個人沒回頭,默認了夜蛾正道的話。
彎彎眉眼,家入硝子低低笑起來:
“老師,我可不敢讓他們放開手瘋……好,我知道的。”
天空湛藍,白雲軟綿,陽光穿過身體,虛無的暖意驅散了寒冷。
如果一切都沒有發生,他或許也會在這裡綻放他的青春。
隻是沒有如果。
清泉葉吐出渾濁的廢氣,心中的郁結融化大半,被信任與輕松滋養一個月,閉上眼時,眼前終于不再是那一片瘋狂的火焰。
狀态變好,清泉葉開始進一步擴大活動範圍。
不久後,清泉葉的活動範圍就不再隻局限在咒術高專。
有時候他會去很遠的地方,做不到每天都回高專,隻能和五條悟提前說好道别。
他說:“隻要你在高專,我就能找到你。”
聽到聲音,白發少年側過頭,映入清泉葉眼中的是漂亮至極堪稱神明般完美的側臉,滿是神性的蒼藍眼眸從墨鏡上沿露出,無悲無喜。
神子說:“哦,我知道了。”
清泉葉沒多想,也習慣了不去想。
實際上,最初幾個月五條悟在上學時,兩個人還能幾天見一面,等盛夏到來,五條悟夏油傑開始出任務,就算回到高專也找不到五條了。
‘我會到高專找到你’,在兩人陰差陽錯的缺席下,反而成為了類似善意謊言一般的東西。
在為數不多的幾次見面中,彼此之間的場景,其實更像是清泉葉在高專五條悟的房間等五條悟工作回家。
多半時候清泉葉都在睡着或休息,哪怕這個人常年不回宿舍,但隻要是和五條悟相關的存在,都能讓清泉葉感到放松。
就好像他們綁定了一樣。
因為接觸的地點幾乎全部在卧室,青年休息時安靜柔和帶着舒适的味道的随意适然模樣幾乎構成了五條悟這一年來對他的全部印象。
隻是幾乎。
圈裡人都知道,咒術師的夏天并不好過。
五條悟體諒夏油傑,他對待夏油傑像是對待一個pvp的遊戲對手。多數時候,他會像尊重對手一樣尊重夏油傑的存在,會主動改變自己的行為方向,來貼近夏油傑的行為模式。
所以他難以避免的疲憊,但換來的喜悅總是能讓他精力充沛。
盛夏的八月,三天沒睡的五條悟于下午趕回了東京,不巧,清泉葉正在他的房間曬太陽休息。
五條悟揚起嘴角想說什麼,清泉葉卻先一步把他推到浴室裡。
“天太熱啦,快沖個涼。”
在清泉葉眼裡,他像一隻風塵仆仆的潦草小貓,雖然皮毛依舊雪白整潔一點都不髒,但精神的雜毛已經橫七豎八支楞起來了。
零零散散的對話,就在這短暫的平靜中七零八落的應着。
“總累成這樣,拒絕掉任務會不會好些?”
“啊……有點麻煩,盡是些麻煩家夥。”
“我可以幫你哦?”
“好啰嗦,你愛去哪就去哪,這點小事,嘁。”
“好粗魯,别太辛苦了。”
“哦。”
房間溫度開的很低的空調、薄而軟的被子,夏天的縮影就是這冷與熱的沖突。五條悟垂着眼睛關閉手機,清泉葉躺在他旁邊陪他休息。
他很安靜,似乎在思索什麼。
其實如果努力打起精神,五條悟仍然能生龍活虎的繼續戰鬥,他沒感覺到特别疲憊,甚至不太理解為什麼清泉葉能一眼看出自己很長時間沒睡。
但久違的躺在自己的床上,一種困倦就迎面而來。
沒必要堅持也不需要堅持,清泉葉的存在直接将他拖入放縱的彼岸,懶得去問也懶得去想,渾身懶洋洋的,眼皮和心髒一同向下墜,等待漆黑的夢境将他填滿。
清泉葉對五條悟的需求并不是單向的,至少當清泉葉存在,五條悟也能從六眼的幹擾中松一口氣,睡個好覺。
記憶的最後,是自己習慣性的抱住了什麼東西。
那個存在愣了愣,沒有掙紮。
然後,那個家夥輕輕放松了因驚訝而緊繃的肌肉,調整了骨頭的位置,主動把自己變成軟綿綿的抱枕。
……
五條悟莫名笑了一聲,埋入布料中,深深吸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