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謹一秒都不想裝,米萊爾跑走之後他就要将手抽出來,伊夕意識到他要跑,手反而抓的更牢。
“放開,不然我對你不客氣。”
“我覺得我們之間有誤會,需要說開。”
都謹翻個身一個利落的擒拿将伊夕的手反扣在身後,“沒什麼誤會的,反正你不相信我,我也在利用你,隻不過現在大家都不用僞裝了。”
都謹将伊夕往前一推,伊夕揉了下胳膊,伸手叫住他。
“喂!”
都謹身形一震,但腳下并未停留,隻不過那看似輕松的背影卻隐藏着千斤的沉重,都謹默默深呼吸,他接收到的教育,他的生長環境,注定了他永遠不能将自己受傷脆弱的一面展露出來,但他也不是會孤獨舔舐傷口的小獸,他應是強大的獵手,是執掌棋盤的那個人。
他閉上眼睛,再睜開時,已經找不出任何猶豫和傷感。他平靜的轉過身,聲音冷的像三九天的寒冰。
“說。”言簡意赅,卻沒給伊夕留下任何解釋的可能。
“你不是我主人嗎!”
“從現在開始,你不用再做我的侍衛了,這幾天的錢我會按照一個月的發給你。”
都謹的聲音聽不出任何的情緒起伏,“還有機車,飛行器,房子,我都會給你。”
伊夕突然窺見了一點光,他喊道:“我憑什麼相信你,萬一你回到蘇爾區不認賬了怎麼辦,我得跟着你,直到拿到我的報酬才行”。
都謹剛想反駁“你認為我就是這麼不守信用的人”,話到嘴邊又被他生生咽了下去,他心想,“也對,我們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什麼信任可言了。”
伊夕看他半天沒說話,便知道這招奏效了,他走近些,與都謹保持了大約三步的距離,重新換上那副欠揍的表情,“所以,我得跟着你。”
都謹腦海中一瞬間閃過一道身影,那人穿着軍裝,衣袖挽起露出了右臂上一點點黑色的刺青,他的黑色尾巴垂在身後,尾巴尖的位置正好被他的身體擋住。
他條件反射的掃了下面前的伊夕,身高、體型、甚至是那條尾巴,都仿佛和夢境中的人産生了重合。他神經過敏的掐住伊夕的下巴,一個巧勁捏開了他的嘴。
伊夕的牙齒完好無缺,都謹松了一口氣,雖然他也說不清為什麼,但就是感覺,那人不是伊夕,才好。
“你幹什麼?”伊夕含糊不清的問。
都謹似乎是突然才回過神意識到自己在做什麼,他轉開視線自然的收回手,轉而抓住胸前的犬牙,說:“如果你不放心,我可以現在就讓人給你送過來。”他說完拿出通訊儀,翻出号碼就撥了出去。
“喂!”伊夕一把奪過他的通訊儀,“你就那麼不想看見我。”
“是”,都謹回答的幹脆利落。
“那你也不用費勁了,你以為我真稀罕你賠,老子還不差那點錢。”伊夕将通訊儀甩出去,奈何角度沒掌握好,通訊儀撞到牆上碎裂開來。
都謹驚愕的看着他的行為,伊夕顯然也沒料到會出現這樣的意外,這下好了,更沒有台階了。
“你弄壞了我的機車和房子,我弄壞了你的通訊儀,扯平了。”
伊夕說完側身逃了出去,留下都謹一個人,他的身子站的筆直,唯獨腦袋像沒力氣一般的垂着,雙手垂在身側,仔細看去能發現褲線褶皺處被揪出了一個小小的螺旋痕。
直到門□□進來的光影劃出一個90度,都謹才像是複活了一般的擡起頭,他平靜如機械的将頭轉向門外,除了殘垣、石子路,什麼都沒有了,他甚至找不到伊夕離去時留下的腳印。
明明天很熱,但他……很冷。
他如行屍走肉一般的穿行在菲爾區的街巷,街道上依舊人迹罕至。直至夜幕降臨,昏暗的路燈透出一點暖黃色,都謹站在燈光下,擡頭看着光源,他忽然伸出手,燈光落在手掌上,像是一個人,用他無形的手在溫暖都謹那顆已經冰冷瀕死的心髒。
“好冷……”
他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這種感覺……就像是他7年前剛剛醒過來時一樣,心裡是空空的,身上是冷冷的,好像什麼都填不滿,什麼都溫暖不了。
他沿着街道繼續前行,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隕石坑的位置,他躺在昨天的地方,看着頭頂的星空,阖上了眼睛。
“小哥哥!”一聲孩童的呼喚喚醒了他,都謹看到米萊爾和他媽媽從坑底走上來,他好奇的問:“你們去那裡幹什麼了?”
“尋寶藏啊!”米萊爾興沖沖的跑過來,将手掌打開,掌心内赫然是一塊閃閃發光的金子。
“在裡面找到的?”
米萊爾點點頭,轉身朝着他媽媽喊道:“媽媽,是小哥哥。”他又在都謹四周東張西望了半天,都謹知道他在找誰,搖搖頭。
“他不在。”
“嗯?”米萊爾像隻小鳥一樣歪頭,“為什麼呀!”
都謹不想談論這個話題,這時米萊爾的媽媽也走了過來,她一看到都謹就皺緊了眉頭,愠怒的問向米萊爾,“我不是和你說過不要接觸他嘛!”
“可是小哥哥人很好啊!”米萊爾不滿的撒着嬌,同時死死抱住都謹的胳膊,生怕一個不留神都謹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