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眠栀腦海裡浮現出在台球廳見到的原歸帆:看起來斯斯文文的,戴着副無邊眼鏡,身高比程硯馳稍微矮了那麼一點點,但怎麼着也有180吧。但是他打台球的時候看起來有些狠厲,眼裡透着精明的光。
程硯馳上回說什麼來着——
原歸帆上學期交的女朋友。
劃重點。
難道原歸帆是個花花公子?
魏眠栀不知不覺腦補了許多,但看見淩珂怡陶醉的模樣,最終還是誇贊了一句:“原歸帆長得确實蠻好看的。”
“呵。”
忽然出現的程硯馳扯了下唇角很刻意地冷笑,目不斜視地魏眠栀的座位路過。
少年帶來片刻的青檸味兒,這味道又消失的極快。
“程硯馳。”
魏眠栀連忙叫他的名字。
程硯馳鬼使神差地駐足。
……明明是不想理她來着,這雙腿怎麼就這麼不受控制地停下來了。
程硯馳無語地閉了閉眼。
魏眠栀見他隻停了下來卻沒重新走回她身邊,她想了想,還是起身走向他。
“桌兜裡有買給你的早餐。”她壓低聲音,很普通的一句話此刻竟染上幾分纏綿的味道。
少女呼吸間還有草莓糖果的味道,甜膩膩的,像無形的絲線一點一點将他的心髒纏繞住,牽引着它跳動的速度。
四周鴉雀無聲。
唯有魏眠栀清甜的聲音在他耳畔無限回響。
“不過你這麼長時間才回來,應該都涼了。”魏眠栀懊惱道,“如果你不想吃的話……”
程硯馳感覺陽光落在鼻尖上有些毛絨絨的,他擡起右手,用食指關節蹭了蹭,漫不經心道:“涼了又不是馊了,不浪費食物是人最基本的美德。”
魏眠栀好脾氣地順應道:“您說的對。”
*
今天的晚自習是英語,在一片片叫苦連天聲中英語老師宣布突擊小考。
“大家換一下座位。”英語老師就愛搞這出,還特地點了兩個人名:“齊朗,文毅你倆坐我眼皮子底下來,我看這次能鬧出什麼幺蛾子。”
齊朗:“老師你放過我吧!”
英語老師是個四十多歲的女性,燙的卷發紮在腦後,戴着一副時髦的太陽鏡,犀利的眼神如同x光線般掃描着齊朗和文毅:“我放過你倆?你倆的小抄可不會放過我。”
淩珂怡唉聲歎氣,拿了筆袋往後一排走,對魏眠栀說:“本來想要借你一臂之力,現在好了,隻能自食其力。”
魏眠栀被調換到最後一排,她正打算随便找個座位坐,程硯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用腹語說話:“坐我座位。”
魏眠栀還真聽懂了。
程硯馳用眼神警告:“快坐。”
魏眠栀無可奈何,瞅了眼英語老師,她正在數卷子,于是快速坐在了程硯馳的座位上。
程硯馳的座位上有她熟悉的味道,這個味道經常在程家出現。
他好像很喜歡用這個味道的留香珠,青檸味混合着薄荷味,仿佛能在炎炎夏日中感受到一絲清爽。
身旁的座位被人坐下。
兩人之間隔着一個巴掌寬的距離。
魏眠栀似乎明白了程硯馳的意圖。
試卷撲簌簌地從前面傳到後面。
魏眠栀在姓名欄寫好自己的姓名後開始答題。
她埋頭苦幹的同時程硯馳已經将試卷答完,埋頭苦睡了。
最後一個字母落下,魏眠栀滿意地欣賞了下自己的試卷,回頭看了看時間,還是十五分鐘就下課了。
她側目,發現程硯馳還在睡,後腦勺翹起一縷發絲,貓毛似的。
看清楚他試卷上的幾個答案後,魏眠栀不禁無聲歎氣。
趁英語老師不注意,她飛快地用筆戳了戳程硯馳的胳膊。
此男小幅度地動了下,又沒動靜了。
魏眠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耐心,又戳了戳他,對方終于高擡貴頭。
他的眼神還顯着幾分迷離。
“喲程硯馳,睡飽了?”
還沒等程硯馳回答,下課鈴驟然響起。
“最後一排的同學收一下卷。”
……
上交完試卷,教室裡重新煥發勃勃生機。
魏眠栀收拾好書包後向後排看了眼。
“眠栀明天可以幫我帶早飯嗎?”淩珂怡雙手握住魏眠栀的手,“食堂的早飯我快要吃吐了,難以想象食堂大爺大媽是用的什麼絕世秘方制作出的早飯。”
魏眠栀笑道:“好,你想吃什麼?”
“雞蛋灌餅,十元豪華版!”
“我記住了。”
見程硯馳離開教室,魏眠栀匆匆跟淩珂怡告别,追了過去。
程硯馳在前面走得好好兒的,被身後一股輕柔的力道拽住,他啧了聲,心想是誰犯神經病。
一扭頭,魏眠栀正喘着氣,用一雙無辜的眼睛看着他。
難聽的話被他咽回了肚子裡。
面前的女生喘勻了氣,擡手将落在耳畔的碎發别回耳後,粉嫩的臉頰嫩的能掐出水蜜桃汁來。
程硯馳眯了眯眼,說:“有事?”
魏眠栀問:“考試的時候我戳你你怎麼不理我?”
“正考試呢我理你幹嗎?”
魏眠栀讀懂了程硯馳的眼神,他在罵她有病。
你知道考試還睡覺。魏眠栀在心裡吐槽。
但她不拐彎抹角,直接問:“你讓我坐你座位,你又坐我旁邊,不是想讓我給你傳答案嗎?”
沒想到程硯馳不可置信地笑出了聲。
“魏眠栀,我看起來像會抄别人試卷的人麼?”
魏眠栀傻愣着。
他直視自己,灼熱的視線能在身上燙個洞出來。
“蠢死了。”程硯馳丢下三個字,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