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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盡快完成黑闆報,周五放學後魏眠栀和淩珂怡在放學後都主動留在教室。
夕陽像新鮮出爐的烤面包,懸挂在天邊,光澤誘人。
魏眠栀字體端正好看,所以她負責往闆報上寫字。
啪嗒啪嗒,粉筆灰落了一地。
魏眠栀看了看牆上的時鐘,提醒道:“珂怡你不是要趕末班車回家嗎,你先走吧,剩下這一點我來補充。”
“沒事兒,我再陪你一會兒。”淩珂怡說。
魏眠栀笑了笑,打趣:“你還舍不得我呀?”
淩珂怡蹭了蹭她的肩膀:“也可以這樣說。”
魏眠栀心裡暖洋洋的,但還是為淩珂怡着想:“周一見嘛,你趕不上車回家我會擔心的。”
“可是你一個人……”
魏眠栀搖頭示意這根本不是什麼大問題:“我沒事的,就是寫點字而已。”
淩珂怡猶豫片刻,怕真的回去晚會被家裡人說,隻好拿了書包先撤退:“那眠栀你弄好之後給我發消息哦。”
魏眠栀點點頭:“好,拜拜啦。”
教室裡隻剩下魏眠栀一人,走廊上偶爾有腳步聲響起,伴随着三三兩兩的笑聲。
本來魏眠栀是沒注意去聽外頭的女生在講什麼的,可她聽見了很熟悉的一個名字,耳朵不自覺地就豎起來了。
“程硯馳那個三分球看得我一愣一愣的。”女孩的聲音壓着興奮,“他身材也好好啊,撩衣擺擦汗的時候我都看見他小腹上的肌肉了。”
“我靠你也太色了啊!能不能矜持一點啊。”
“我還不夠矜持嗎,我都沒去給他送水。”
“你還想着送水,看看得了,他又不缺水喝。”
女孩們讨論的聲音逐漸飄遠:“那個特别漂亮的小姐姐給他送水他不就笑着接了……”
與此同時,魏眠栀的思緒也被拉回。
粉筆的速度沒先前那麼快了,畫上句号後,點在原處好長時間,再擡起時,黑闆上多了一個明顯的白點。
魏眠栀伸手去擦,指腹蹭上粉筆灰。
從兜裡掏出手機,魏眠栀看見朋友圈有紅點,她點進去,刷新完畢,第一條是齊朗的:
——請喝水的暮姐人美心善~
配圖是一杯果茶。
往下滑,是程硯馳的:
——随便打打。
圖片一角露出他戴着黑色的護腕的手,手指節骨分明,帶着剛打過球的粗糙感,掌心也發紅。
魏眠栀可以在評論區看到共同好友的評論。
齊朗:【太凡爾賽了。】
文毅:【哥!下次能不能讓我跟你一隊!我不想被虐了!】
柴子朝:【下次再戰,主要還想讓美女學姐請喝水。】
齊朗回複柴子朝:【柴火,你心思放單純啊。】
柴子朝回複齊朗:【我單純的很。】
……
還有其他的,魏眠栀無心再看。
重新拾起粉筆走到黑闆前,發現最上方還空着,看起來觀感很差。魏眠栀想了想,決定再往上面補充些文字。不過太高了,她夠不到,于是去搬來自己的椅子。
踩上去的那一刻,安靜的教室忽然風起,呼啦地傳進她的耳朵裡。
來人穿着白色的運動背心,肩上搭着夏季校服,手臂充血,肌肉蓬勃。
刹那間,四目相對。
隐隐約約可以聽到怦怦聲。
“你怎麼回教室了?”魏眠栀率先出聲。
程硯馳這才被解穴,擡步往自己座位走去。
“來拿書包。”他瞟了一眼黑闆報,“第二行快歪到隔壁班了。”
魏眠栀啊了聲,發現确實寫得有點偏。
她拿了黑闆擦将那一行字擦掉重寫。
程硯馳沒急着離開,而是靠在桌邊兒,喝了口水潤嗓子,問:“還有多少寫完。”
“把最上面補齊就好了。”魏眠栀乖乖答道,眼神落在他手裡的水杯上。
是他常用的那款黑色水杯,上面什麼裝飾也沒。
就看了一秒,魏眠栀迅速移開目光,繼續寫字。
“你不走嗎?”沒聽到他離開的動靜,魏眠栀忍不住發問。
他在這兒看着自己,自己怎麼莫名地有些心慌,字都寫不好了,是來做監工的麼。更何況舉着胳膊寫字太困難了,不一會兒胳膊就開始發酸。
“幹嗎呀。”魏眠栀小聲嘟囔了一句,想放下胳膊先休息會兒再繼續寫。
腳步聲響起,魏眠栀以為程硯馳離開了,去偷看,結果少年的臉在自己眼簾中無限放大。
他走到了自己身邊。
魏眠栀站在椅子上,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盡管是以這種角度去看,程硯馳的五官立體度絲毫未減,挺立的鼻梁上出着一層薄汗,唇透着鮮紅水潤的光澤。脖頸青筋明顯,蜿蜒往下,寬大的衣領遮不住他突出的鎖骨。
再往下多看一眼似乎都能看見他的胸膛。
魏眠栀想起走廊上女生說的那句話:你能不能矜持一點啊!
悄悄移開目光,少女問:“你走路沒有聲音的。”
“要我吧唧吧唧地走過來嗎?”程硯馳冷幽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