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眠栀回道:“那也不至于,小鴨子走路才吧唧吧唧。”
——你這是貓。
她将這四個字藏進心裡。
“粉筆給我。”
魏眠栀遲鈍。
“再不寫完門衛大爺都要鎖校門回家陪孫女遛彎了。”程硯馳輕松從她手裡奪過粉筆。
魏眠栀讓出地方,程硯馳個子高,根本不需要椅子,直接擡起胳膊,粉筆字嘩啦嘩啦的寫得飛快。
随着粉筆被投進粉筆盒的音落,程硯馳拍了拍手上和護腕上的粉筆灰,兜裡的手機震了一下,他看了眼,拎起書包說:“走了。”
……
他在等自己。
他為什麼要等自己。
程硯馳有時候真的很讓人搞不懂。
魏眠栀亦步亦趨地跟在程硯馳身後,發覺他帶着自己去了後街。
夜幕中燈光閃爍,街道兩邊的攤販前人滿為患。
魏眠栀怕和程硯馳走散,急忙跟緊他:“程硯馳,不回家來這裡幹嗎?”
程硯馳頭也不回地說:“帶你看個東西。”
魏眠栀更加好奇了。
少男少女穿梭過飄香的街道,來到一條漆黑的小巷,散落一地的碎玻璃瓶和倒地的垃圾箱無一不在展現這條小巷是有多混亂。
害怕的情緒油然而生,魏眠栀靠近程硯馳,聲音很低:“這裡很黑啊,要不然換一條路走吧。”
話音剛落,手腕被身邊的人攥住,程硯馳的溫度源源不斷地輸送到她的全身,升起一陣酥麻的感覺。
程硯馳毫無征兆地将魏眠栀扯到到昏暗的角落,女孩驚覺地瞪大眼睛,嘴唇翕動。少年動作利落地捂住她的嘴巴:“噓。”
變化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魏眠栀頭腦發蒙,被程硯馳圈着,自己手臂與他的相觸,體溫漸漸交融,可自己卻沒有掙紮的念頭。
也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他才松手,說:“來了。”
魏眠栀疑惑地順着他的目光看去,發現原歸帆出現在這裡,身後還跟着幾個流裡流氣的小混混。
“帆哥,我們哥幾個幫你這麼多次,是不是得給點好處啊。每次都是那一盒煙,還不夠哥幾個塞牙縫的。”
原歸帆的面容被晦暗不明的路燈照亮,谄媚地說道:“都是哥們兒,用得着提這些麼。下周一,把這件事兒辦成了,肯定請哥們兒一頓好的。”
“再信你一次。不過你這次目标挺明确啊,平常不都是我們堵誰你救誰麼。”其中一個穿着黑色緊身褲的男的踹了下腳邊的鋼管,發出巨大的聲響。
魏眠栀忍不住顫抖。
程硯馳垂眸,看不太清女孩的面容,卻能感受到她發抖的身體,和紊亂的呼吸。
他不受控制地安撫她,寬厚的手掌放在她的頭頂上。
“呵,這個女的不好弄。”
魏眠栀隐隐約約覺得他們口中的女孩就是自己。
下一秒他們說的話就印證了她的想法。
“那女的叫啥來着,zhi什麼玩意?”
原歸帆不正經地說:“魏眠栀,别認錯人了啊。”
……
魏眠栀的心髒狠狠一墜。
被程硯馳拉着離開巷子好長時間都還沒緩過勁兒。
“你是說原歸帆經常制造這種英雄救美的戲碼來獲取女孩的芳心?”
那淩珂怡是不是也……
魏眠栀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
程硯馳不置可否。
“那你還和他玩。”魏眠栀不滿,語氣帶上幾分教訓的意味。
程硯馳被氣笑了:“想這個問題想得頭都快秃了吧。”
魏眠栀抿了抿嘴唇:“我之前問過齊朗,他說是原歸帆一直纏着你,要跟你做哥們兒的。”
程硯馳聞言想到了什麼,扯了下唇角,嗓音發澀:“你挺信齊朗的啊。”
魏眠栀長睫輕顫,沒作聲。
程硯馳習慣了魏眠栀總是愛裝死的态度,話頭接上她剛剛問的那個問題:“一開始确實我想着跟他交朋友就當随便交着玩兒了……”
“朋友很重要的。”魏眠栀截斷他的話,“交什麼樣的朋友是會影響你的。之前在烏迦市念書的時候,朋友會帶我融入集體,讓我變得沒那麼内向……”
“魏老師開課了?”
“我是在認真。”
“行,認真的,以後交朋友得擦亮雙眼。”說着,程硯馳變得無辜起來,“我也不知道他整這種事兒。後來齊朗問他,他說要拿下你。”
他直視着面前的人,嗤地笑了聲:“害怕了?”
魏眠栀眸光閃爍,在夜色裡依舊熠熠生輝。
“嗯……有點吧。不過人的一生誰還不遇到幾個奇葩……你也不例外。”
就算是程硯馳這種衣食無憂、萬衆矚目的少年也不例外。
程硯馳喉結滾動,心生一股煩躁,擡手摸了下後脖頸,音色驟然低沉:“魏眠栀,别用這種眼神看我。”
魏眠栀毫不自知自己又怎麼他了,但還是垂下了眼睛,還沒将“謝”字說出口,她聽見程硯馳說:“原歸帆心思太重。”
他的聲音混着夜市的嘈雜,可每個字依舊清清楚楚地敲在魏眠栀的心間:“删了。”
根本沒留魏眠栀反駁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