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已被某人打入黑名單的魏眠栀在放學鈴剛打響時就和淩珂怡道了别,臨出教室門時還能聽到她的千叮咛萬囑咐:“記得不要小蔥啊眠栀!”
夏風撲在臉上溫柔且溫暖,可魏眠栀卻緊張到掌心都出了一層細汗。
她邁着不安的腳步往周五晚上程硯馳帶她來的那條巷子,斑斓閃爍的霓虹瞬間變換為無盡的昏暗。
說不害怕是假的。
畢竟現在就她一個人。
魏眠栀深呼吸,發覺身後的腳步聲與她的重疊,她裝作并沒發覺的樣子繼續往前走。
拐進巷口,一隻男性胳膊橫在了她眼前。
那天的“不良少年”們吊兒郎當地晃進她眼簾,虛浮的腳步仿佛沒踏在實地上,嘴裡咬着根劣質煙,吐出的濁氣吹在她側開的臉頰處。
魏眠栀屏住呼吸,等待着這人拙劣的演技。
“喲,妹子一個人走啊。”
濃重的夜色裡,輕浮的男聲憑空響起。
“一個女孩走夜路害不害怕啊。”
另一個聲音帶戲谑意味,令人作嘔。
“你們如果不跟着我,自然沒什麼好害怕的。”魏眠栀盡量将自己的聲線放得平緩,聽起來沒那麼顫抖。
“嘿你說有意思沒,咱們哥幾個護送她她還不樂意。”為首的男生嗤笑着,跟身後的兩個“小弟”交換了下眼神。
那兩個男生立刻上前一步,将魏眠栀困在牆根。
魏眠栀隻感覺四周空氣稀薄,快要呼吸不過來了。可眼前這三個流裡流氣的男生卻讓她顧不上大口呼吸。
“别這麼緊張嘛,搞得我們欺負你。我們送你回家,就當交個朋友了。”說着,就開始上手去勾魏眠栀的書包帶。
魏眠栀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手肘狠狠地撞擊那人的腹部,他沒有戒備心,十足十的疼從小腹蔓延全身。
他捂着腹部,嘴裡罵罵咧咧的,叫剩下兩人去教訓魏眠栀。
隻是還沒等兩人靠近,一個黑影竄出來,将人撂倒。
魏眠栀眼前一亮。
來了。
原歸帆故作潇灑地甩了甩手,朝地上三人狠狠呸了下,轉過身,朝她微微一笑。
魏眠栀也驚訝地張開嘴,眼神裡透出露出幾分不可思議且驚喜的神情。
“你……原歸帆?”
“是我,你沒事吧?”
眼看原歸帆的手即将觸碰到自己的肩膀,魏眠栀做作地側身,單手捂住嘴巴,開始抽泣。
原歸帆見人好像哭了,又過去在倒地不起的三人身上補了兩腳,鞋底狠狠地碾在其中一人的後背:“别哭眠栀,我幫你報仇,夠解氣嗎?不夠你來兩腳。”
魏眠栀隻覺得惡心。
明明他才是施暴者,卻一副溫柔作态的模樣,仿佛他是女孩的救世主。
“不夠。”
幽長的巷子裡,魏眠栀的聲音略顯單薄,但卻異常堅定。
“因為你還沒挨揍。”
刺啦——
魏眠栀将口袋裡的防狼噴霧掏出來,對準原歸帆的臉狂噴,也沒放過地上的三人。
四個人吱哇亂叫起來,鬼哭狼嚎的聲音回蕩在小巷裡,略顯凄慘。
此刻的原歸帆清楚地明白自己被耍了,眯起疼痛的雙眼,找準魏眠栀的位置,揚手就揮過去。
魏眠栀早有準備,自然是不會站在原地幹等着他的巴掌落下。
她側身,以為能躲開原歸帆的攻擊,沒成想落入個灼熱的懷抱。
然後原歸帆被一腳踹飛。
……
……
魏眠栀僵在程硯馳的懷裡。
他的掌心緊緊地貼着她的肩胛骨部位,溫度源源不斷地透過輕薄的衣料滲入她的肌膚裡。
這個距離,比上次的還要近。
可以清清楚楚地聽到程硯馳的呼吸聲,是紊亂且慌張的,胸膛的肌肉起起伏伏,每一下都在鼓動着魏眠栀的耳膜。
他身上一貫獨有的薄荷青檸味混着濕膩的夏風,鑽進她的鼻腔。
少女的心跳也跟随他的節奏而失了規律。
“你……”魏眠栀嘴唇翕動,話到嘴邊卻卡住了。
程硯馳此刻臉色難看至極,脖頸上的青筋極為明顯,喉結微微顫動,看得出他在極力忍耐着什麼。
躺在地上的原歸帆怒吼,像條狼狽的狗,隻會狂吠:“魏眠栀!”
被叫名字的少女不自覺地攥緊了程硯馳的衣角。
“怎麼?”她聽見混着笑意的聲音從頭頂上傳入耳朵裡,“這個時候知道害怕了?”
灰撲撲的光線中,程硯馳的眼眸是如此的澄亮。
魏眠栀咬唇,緩緩地松開了五指,用胳膊擋了下他的胸膛,兩人中間這才有了微弱的縫隙。
她忽略程硯馳臉上一閃而過的怔意,繃直身體,白色帆布鞋穩穩落在灰塵四起的地面上,走到原歸帆身邊,怕他出其不意地偷襲,掏出防狼噴霧又噴了一泵,這才安心。
“像你這種披着光鮮亮麗的外表内心卻肮髒的人,盡管學習再多麼優秀,總有一天會有人戳破你的僞裝的。”
“這一下是替淩珂怡揍的。”
沒等原歸帆反應過來,她揚起巴掌,清脆的聲響讓在場的人均愣住。
包括程硯馳。
她語氣生冷,從牙縫裡擠出這句:“這一巴掌是為我打的。”
“還有,請以平等的目光看待女性,女性的标簽不是隻有弱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