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下課那麼快離開教室就是為了想自己教訓原歸帆?”
程硯馳的聲音忽然低下來,發現她下巴出的紅痕明晃晃地暴露在空氣中,應該是被他們其中的人抓的。
不過魏眠栀好像并沒發覺,她點點頭,毫不猶豫地回答:“對。”
“……你真行。”程硯馳站在路燈下,逆光中,他的五官變得模糊不清,千言萬語最後隻變成了這三個字,透露着十足的無奈。
“嗯?”魏眠栀歪了下頭。
“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你膽子大,你想沒想過萬一把對方逼急了,你該怎麼辦。”他克制住激動,盡量好聲好氣地和她講。
魏眠栀為自己辯解:“我帶了防狼噴霧。”
程硯馳氣極反笑:“這麼說我還得誇誇你是有備而來。”
魏眠栀隐隐約約意識到什麼,卻見程硯馳煤炭黑的臉色,将話在舌尖打了個轉,咽回肚子裡,改為道謝:“今晚也要謝謝你。”
“你的謝謝可真是廉價。”程硯馳呵了聲,咬着牙擠出這句話。
魏眠栀感受到風掠過她發燙的耳垂。
“我是真心的,每一次的道謝都是真心的。”
——謝謝你今晚的出現,讓我的勇氣變得更加有棱有角。
……
不知不覺間,兩人走到便利店前,玻璃窗裡爍亮的燈光将琳琅滿目的食品展示在魏眠栀眼裡。
“咕噜。”
放學到現在還沒吃飯,肚子發出抗議的聲音。
“要進去買點吃的嗎?”魏眠栀指了指便利店的門,試探地問。
程硯馳沒作聲,但長腿一跨,站在便利店門前推開了門。
風鈴随風而動。
魏眠栀點了兩份關東煮,一份不辣的給自己,微辣的給程硯馳,又選了不同口味的兩盒牛奶。
程硯馳站在收銀台前,等收銀員掃完碼,自覺地結了賬。
魏眠栀找了個空位置坐下,先将牛奶紮上吸管,推到了程硯馳面前。
“這個可可味的很好喝,你嘗嘗。還有這個關東煮,你不是喜歡吃辣的嗎,我給你點的辣湯。”
闵瀾之前說過程硯馳愛吃點辣,她記着了。
關東煮還冒着熱氣,氤氲了她清麗的眉眼。
魏眠栀一口氣說這麼長一段話,程硯馳還有些不太适應。
她期待的視線令他無法忽視,但還是先伸手,将掌心裡的兩樣東西亮出來。
“魏眠栀。”程硯馳連名帶姓地叫她。
“嗯?”魏眠栀尾音上揚,對他喊自己大名早就習以為常。
她看見程硯馳幹燥的掌心裡放着消毒棉片和一包創口貼,創口貼是很普通很常見的款式。
“下巴破了。”程硯馳簡潔點明,視線又輕柔地掃過她的傷口處,“處理一下。”
魏眠栀不知道自己下巴破了,被他這麼一說,後知後覺感到那處有些輕微的刺痛。拿起手機調出前置攝像頭,用消毒棉片處理傷痕。
程硯馳:“剛剛扇原歸帆那一巴掌,勁兒挺足啊。”
魏眠栀聞言,臉頰蹭地紅了:“不是的……是因為……我,兔子逼急了還會咬人呢!”
“是是是。”程硯馳應和,“傷敵一千自損八百。”
“……是有點疼。”魏眠栀嘟囔。
處理好小傷口後把垃圾扔進腳邊的垃圾簍,目光重新聚焦在對方身上:“你怎麼不吃。”
程硯馳無法忽視這視線,隻好先用筷子夾了個白蘿蔔放進嘴裡嚼。
“還看呢。”程硯馳忍不住出聲,凸起的喉結在薄白的皮膚下結随着吞咽的動作滾動。
程硯馳又斯文地嚼着嘴巴裡的魚籽福袋,右腮鼓出一個小小的包,魏眠栀不禁聯想到前幾天下飯看的蠟筆小新。
把程硯馳和蠟筆小新聯系起來,魏眠栀有點佩服自己的想象力。
一張棱角分明的俊臉和一張圓滾滾軟乎乎的小孩臉,任誰看了能聯想到一起去。
佩服自己的同時,她也忍不住笑意,連忙轉過去頭。
程硯馳察覺到身邊的女孩偷笑到肩膀都在顫抖,覺得她莫名其妙的,問道:“笑什麼?”
魏眠栀自然是不會把心中所想說出來,她現在可太清楚程硯馳的脾性了,要是讓他知道,還不知道能較真到什麼時候去。
“沒什麼。這個福袋很好吃吧?”
程硯馳嗯了聲。
“我關東煮還沒吃,你要嗎?”
程硯馳繃着臉說:“不管我面前的是誰,你現在立刻從魏眠栀身上下來。”
言外之意:你很不對勁。
“不吃就算了。”魏眠栀将紙碗挪回自己面前,埋頭幹飯。
*
兩人回到家已是深夜。魏眠栀提前給闵瀾發過消息說要晚些回家,所以她并沒有特地去等他們。
魏眠栀換好拖鞋,拎起書包單肩背着。
“我先去睡覺了。”
她仰頭看程硯馳,下巴處的創可貼很顯眼。
程硯馳懶散地應了聲,擡腳往客廳走去。
魏眠栀邁着小碎步跟上他。
程硯馳駐足,身後的小尾巴差點撞上他的後背。
“不是去睡?跟着我幹嗎。”
魏眠栀頂着程硯馳質問的眼神,嗓音生澀:“我……沒什麼。”
看她支支吾吾地模樣,程硯馳不由得笑了,眼下卧蠶都變得更加飽滿。
“怎麼?還想跟我暢談關東煮?魏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