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呀呀來就開還給孩子帶什麼東西呀。”淩珂怡将他們迎進來,拿了兩雙一次性拖鞋讓他們換。
程硯馳看到一雙熟悉的球鞋,問了句:“齊朗已經到了?”
“是啊是啊,十分鐘前到的,在客廳陪牛奶玩呢。”淩珂怡趿拉着拖鞋哒哒哒地往廚房走去,“你們自便啊,我去給你們拿汽水。”
淩珂怡的家不算大,标準的兩室一廳,一廚一衛,被打掃得很幹淨,米色家具呈現一種溫馨的氛圍感。陽光從窗戶照進客廳,正好在齊朗和牛奶身上形成一個包圍圈。
“诶硯馳眠栀,你一起來的啊。”齊朗聽見腳步聲,快速擡頭打了聲招呼。
程硯馳“嗯”了聲。
齊朗自顧自道:“我剛剛還在想你倆會不會一起來,畢竟住一起,一起來多方便。”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雖然魏眠栀清楚齊朗已經知道她住程硯馳家裡這件事,可齊朗這麼直白地說出來,她還是有些不自然。
程硯馳輕踹了他小腿一腳。
魏眠栀垂下頭,衣領間還殘留着程硯馳家常用的留香珠的味道。
淩珂怡拿了兩罐冰鎮可樂來,一罐抛給程硯馳,一罐遞給魏眠栀。
魏眠栀摳半天易拉罐環卻沒摳開,正想找個東西看能不能撬開它時,程硯馳将他手裡的可樂放到她面前。
“喝這個。”
易拉罐環已經被打開了,罐内液體正呲呲冒着氣泡聲。
魏眠栀聽見有什麼東西在悄然炸開。
……
……
傍晚,四個人在外頭吃過了晚飯,才各自回家。
魏眠栀坐上車時,包裡的手機響起了鈴聲。
“媽媽。”
“芝芝啊。”宋青黛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
“我在。”魏眠栀皺了下眉頭,總感覺今晚媽媽的狀态很不對勁。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程硯馳,對方歪了下頭,眼神在問:發生什麼了。
“芝芝,媽媽買了明天回蘇川的高鐵,明天你有時間嗎?來高鐵站接媽媽吧。”
這個消息太突如其來了,讓魏眠栀毫無防備。
盡管魏眠栀想怎麼提前回來,可說出的話卻是:“好媽媽,我明天去接你們。”
“芝芝,隻有媽媽一個人回來。”宋青黛說,“我跟他離婚了。”
兩人的婚姻一旦有了裂縫,破碎是遲早的事情。
玻璃般的感情,又能維持多久呢。
挂斷電話,魏眠栀瞬間無力,柔軟的身體靠在椅背上。
“魏眠栀?”程硯馳适時出聲,見對方沒回應,又放柔聲音叫她,“你還好嗎?”
看她臉上瞬間變得蒼白,程硯馳也慌了神。
面前的女孩像被掏空了靈魂,雙眼空洞。
他本能地伸手附上她的額頭,溫度正常。
魏眠栀貪戀這片溫暖,并沒移動半分。
“硯馳哥,我感覺眼前一片黑暗。”
魏眠栀曾經無數次想過爸媽會在什麼時候離婚,甚至還對鏡排練過聽到消息時的表情:震驚、悲傷,釋然地笑,懂事地安慰媽媽,她一定會做好準備。可真當這一刻來臨時,她隻有無盡的麻木。
程硯馳讓車停在棠裡别院不遠處,主動提出要陪魏眠栀走走。
他先下了車,幫魏眠栀打開車門。
女孩的腳落地時似乎顫抖了下。
程硯馳伸手撈住她細白的胳膊,下意識地往自己懷裡帶了下。
魏眠栀的鼻尖撞到他的胸膛,眼睛瞬間起了酸。
她抓住程硯馳胸前的衣服布料,像是落水的貓抓住了救命稻草,頃刻間打濕了他的懷抱。
程硯馳第一次見到魏眠栀哭。
很大聲的那種。
沒有倔強,隻是很脆弱,很無助。
她的身體快要蜷縮進自己的懷裡,發絲随着風飄蕩,将哭聲帶走。
路過的行人都投來異常的眼神,像是在看兩個傻子,但程硯馳并沒打斷魏眠栀的發洩,他現在能做的隻有伸出手,安撫貓似的在她的脖頸處留下柔軟溫和的溫度。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魏眠栀慢慢地停止了抽泣。
“等等。”程硯馳說,然後将她頭發上的發圈取下,重新幫她紮好頭發,“頭發亂了,重新綁下。”
魏眠栀擡起頭,通紅的雙眼還殘留着透明淚珠。
“謝謝……”
這個時候還不忘禮貌。
程硯馳用指腹擦去她眼角的淚痕。
“哭成這樣,多委屈啊。”
魏眠栀嗓音已經變得沙啞:“隻是覺得,喜歡一個人會不會是自己營造的幻覺。就好像,明明一開始媽媽很喜歡爸爸,爸爸也很喜歡媽媽,可到最後,不照樣貌合神離,之前對對方所有的付出隻是大夢一場,到最後其實什麼也抓不住。”
“程硯馳,無論是任何感情,隻要是付出了,就好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