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回放的走馬燈,隻是在白晝裡飄啊飄,狂吼的聲音在腦袋裡飛舞,以為自己死去了,但就算是地獄,也過于吵鬧。
绫小路甯甯緩緩睜開眼睛,天花闆的模樣映入她的眼中,這難道是閻王給她開得玩笑,地獄也要和她的家一樣嗎。
或許這樣也好,因為她也沒有别的地方可以去了。
坐起身來,胸口的位置一片深色,小小的顆粒掉落手邊。
靈魂出竅般的輕松,讓绫小路甯甯從榻榻米上爬了起來。被喚醒的腦袋,神經元連接在一起,她倒抽了一口冷氣。
障子門是關上的,像是為了不讓冷風吹進來。
绫小路甯甯将門拉開,正對上垂着腦袋的家夥。東方仗助擡起了頭,他站在橼下,平實的土地上,不知要緩多久才有勇氣将門再次打開。要看的已是注定,他簡直覺得是命運之神在捉弄自己。
“甯——?!”
“沒事吧,仗助?”绫小路甯甯一把将他拽住:“他們人呢?”
“啊……”面對死而複生,東方仗助陷入混亂,比了個毫無關系的手指:“在石頭裡……總之,說不定,會成為新的景點。”
由于沖擊太大,他頓了一拍才終于能夠呼吸,扣住了绫小路甯甯的手臂。
“你呢?!怎麼一開始沒醒,我還以為來不及了!”
“所以,真的是你治好了。”绫小路甯甯笑了。
“太,太好了……”看她這副表情,東方仗助的腿一下發軟,直接蹲在了地上。淚水在眼眶裡打了個轉,又在他擡手撐住腦袋時收了回去。
“是吓到你了麼,抱歉。”绫小路甯甯也蹲下了身,抱着膝蓋看他:“仗助君,我——”
東方仗助從手臂裡揚起腦袋,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看着她,他看到绫小路甯甯的淚水落了下來,就和當年他在海邊見到的眼淚一樣。
年紀稍大的少女,同孩子一般哭泣,可這眼淚并非不會消失,也并不是不能被安慰。
眼淚落下,和其他淚水都不相同。
好像所有的陰郁都被揮去,世界在這一刻也變得清明。
也隻是松了口氣,畢竟接近真正的死亡,與過往和死神之間的貼面禮依舊隔着距離,而今日,一切仿佛新生,因為這她還未仔細品嘗的力量,存在于日常中的奇迹。
“我,”绫小路甯甯克制着哽咽,“——”
柔軟的觸感,朝她貼近。
現在東方仗助知道,他當年在想些什麼了。他想,若是他能變高一些,能再強壯一些,他一定會朝她靠近,将她擁抱,并吻上她的嘴唇,就像現在這樣。
有些冰涼,也帶着溫度,還有痕迹。
绫小路甯甯睜大了眼睛。
遠處海邊,煙花轟然升起,在天空占據絢爛一角,綻開的聲音同心跳般動聽。
在驚訝後,她垂下視線,将他回應。有着些許烏龍茶苦澀味道的吻,又和夏季的果物一樣甜蜜。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