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桑尼·裡爾奇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
從早上睜開眼睛的這一刻開始,他已不再是佛羅裡達任勞任怨的獄卒,他即将去到紐約的辦公室,成為NYPD的一員!
是的,多麼令人歡欣雀躍,他期盼着這天的來臨,已有足足的三年。
三年!三年!整整三年!
他的皮膚已被南邊的太陽烤成了咖啡色,而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一切都是這樣美好,他呼吸着紐約的空氣,吃着紐約的早餐,聽着紐約的公共廣播,公寓窗外是紐約的街道,這裡的人說話都有着紐約口音——
“喬魯諾,悶悶他。”一人說,帶着濃重的意式口音。
桑尼握着車門的手停住了,差點兒沒把它掰斷。
為什麼?為什麼意大利人要說英語!既然是和自己的同伴說話講意大利語不就好了!
一下就打破他對自己身處紐約的幻想!啊!為什麼會這樣!
是的,如今的紐約,完全不是桑尼童年記憶裡的模樣。
他記憶裡的紐約,親和而富有魅力,将小小的完全包容。
今天,是他離開後第一次回來,來到紐約的第二天,空氣是灰蒙蒙一片,昨晚去便利店,看到巷子裡的老鼠亂竄,街區也是魚龍混雜,聽到有人說世界語也别大驚小怪,紐約不興農業,他吃的東西都産自其他地方,廣播裡談論的都是他聽不懂的話題……
唯有遠處的摩天大樓俯瞰一切,告訴桑尼·裡爾奇,他就是個外來者,徹徹底底的。
“先生,請問——”問路的兩人朝他靠近。
桑尼松開了車門把,猛地回身,一把扯過年輕人手裡的地圖。
“我可是紐約通,”他自滿地揉了下鼻子,“讓我看看你們要去哪裡?”
說話間,桑尼擡眼看過兩人。
站得近的這個和他差不多高,有着能去傳教的端正面龐,若不是黑色西裝敞着胸口,劉海打理精緻的話。
另一個黑發黑眼,稍矮些,可看看這身露肚臍的黑色毛衣。
兩人都有着模特的外形的打扮,兩手空空,沒帶行李,一看就是從酒店裡跑出來的遊客。
時尚得令人豔羨!
說起來,這附近有家五星級酒店,是桑尼想都不敢想的價格。看這兩個少爺式的人物,大概就住在那裡。
青年帶着的地圖上畫着一個巨大的圈,他們要去的街區離桑尼上班的地方有些距離,但他心情還可以,願意做點好事。
來到紐約不到四十八小時,他還沒讓車在這裡馳騁過呢。
“上車。”桑尼敲了下他新買的福特LTD:“我送你們去。”
他給這輛車取名為“薔薇”,因它鮮紅的色彩。
“噢,好厲害!”黑發青年笑着說:“這邊的人也沒聽說得那麼冷漠啊。”
“真的?”金發青年也開口:“不麻煩的話。”
車子駛上街頭,桑尼和兩個青年聊了起來。
喬魯諾和米斯達是從那不勒斯來的實業家,到紐約是做生意的,客戶說要派車去酒店來接他們,兩人還是想自己去順便觀光,沒想到會迷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