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用的這地圖是十年前的了啊。這十年,樓塌了又重建,變化可大了。”桑尼說。
“你一直住在紐約?”米斯達問。
“呃,”桑尼說,“我小時候住在這裡。”
不是從小住在這裡,完全沒撒謊,絕對沒有。
米斯達英語一般,肯定聽不出來區别,喬魯諾也沒對桑尼的話表示疑問。
不枉他對着錄音帶狂練紐約口音,假裝本地人大成功!
小時從紐約搬去佛羅裡達,因為說話帶着口音,桑尼被同學嘲笑了好長一段時間,升上中學後長成了大塊頭,還是沒擺脫這陰影,高中時加入橄榄球隊,才逐漸好起來。
但從此,就落下了不想被看扁的毛病。可以說,他是個自我管理嚴苛的人,因此連年獲得嘉獎,終于被調到NYPD。
啊,幸福的感覺又回到了桑尼的心頭。
“你們才是,”桑尼打了個方向盤,“怎麼跑到紐約來談生意,是做網絡科技的?近些年,這種技術可發展得太快啦。”
“BINGO!”米斯達比了個手勢,飛快地說:“這也是我們業務的一部分。你呢,你的身材不錯,難道是健身裁判?這個工作,最近也很流行啊,大家都不知道怎麼管自己的身體連,傷腦筋。”
哼哼,沒想到你們會搭上NYPD的車吧。四舍五入,這也是警車,不少人一輩子都沒機會坐,就讓我給你們開開眼界。
桑尼剛要開口,前方就有身着制服的人揮着棋子,要叫停他。
難道是前方出了事故,桑尼的神情緊張起來,拉下車窗前咳了下嗽,準備亮明身份。
“早上好。”他說。
“早上好,”探頭靠近門邊的交通員說,緊接着冷冷扔來一句:“先生,您超速了。”
有那麼一刻,桑尼是茫然的,回過神後,他長大了嘴:“什——”
“知道了知道了,都是這種表情。這條路段事故多,今天統一調成了25,另外還有十六條街道都限了,回去好好查查新聞,那麼祝您有愉快的一天。”交通員後退,面無表情地拿出腰間的咖啡杯,喝了一口。
沒查駕駛照和身份證明,桑尼連說一句“你知道我是誰嗎”的機會都沒有,更不用說利用同僚便利免去罰款,就被催促着趕快走,不要擋路。
丢臉就算了,還被人看見!
他重新踩下油門,沒敢看後視鏡裡的兩人,嘴上說:“我最近才搬到這個街區,還不熟。”
“是會有這樣的事。”喬魯諾輕描淡寫地說,随即重新轉向窗外,“交通事故啊,現在紐約幫派火拼還是很多?”
“以前新聞上天天放。”米斯達接道。
怎麼像是自己的解釋多餘了?不不不,他們是擔心他尴尬,才裝作不在意的樣子吧。
“幫派嗎?”桑尼說:“我不太了解啊。”
其實很清楚,畢竟他被調到NYC來的真正原因,是幫派活動導緻人手不足。不然誰會要一個獄警,哪怕連續三十年提交申請,都不會選中他。
等等啊,桑尼,這樣患得患失可不行。
他一定會好好工作,送完這兩人,立刻就去報道!
今天是第一天,不能遲到,絕對。
鬥志熊熊燃燒,十分鐘後,桑尼拿全勤的願望伴随着他的新車陷入火海,完全毀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