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單看小函倒熱茶的架勢,其實算得上有些“可怕”的。
不過她麾下之人,最多也就是避着小函走,沒道理寇樂清會抄起家夥,特地針對她啊?
“好了,這事若如你所說,不是你的錯。”段争瀾心中思量着,一邊安撫小函,“我去看望一趟樂清姑娘,看看是不是有誤會。”
小函呆呆地盯着她瞧。
“怎麼?”段争瀾用食指去點她額頭,“别被吓傻了。”
“不是不是,領主您真好!”小函腼腆地笑起來,臉上還帶着淚花。
——
與此同時,同樣返程的段争瀾軍隊後部。
溫卓然正在捧着一個玉盒發呆。
她好像不小心闖了禍。
瀾君在先行部隊,恐怕如今已經到了王庭。
溫卓然與賀同殊等人作為後勤,押運物品回城,走得慢一些。
瀾君離開之前,因為先頭部隊速度較快,難免照顧不周,特地交給她此物,讓她用心保管。
據陳遷病好之後那擠眉弄眼的意思,是梧國太師特地返程一趟,送給瀾君的東西。
結果她方才沒注意到,不小心讓盒口開了,裡面的骨哨滑了出來,一腳讓戴着蹄鐵的馬蹄給踩上去了。
溫卓然顫着心肝,把東西從地上撿起來擦幹淨之後,近乎絕望地發現,上面裂了一條口子。
天呐!!!
她該怎麼辦……
雖然瀾君沒好像沒打算打開這個盒子,不一定知道骨哨是在溫卓然這裡弄壞的。
但她還是很心虛啊!
眼看着前方就要到最近的大部落,溫卓然還是久久出神,不知魂魄何在。
怎麼辦怎麼辦,瀾君不會要讨厭她了吧——
溫卓然跟着大部隊灰溜溜地下馬,正巧看到部落節日市集開放,想着進去給瀾君買點相似的禮物,就算買到自己傾家蕩産,也得找找有沒有合适的。
唉。
——
這一邊,段争瀾站在寇樂清所在的大帳外面,開始認真考慮,在草原上大興土木,建些磚瓦建築的可能性。
因為這裡實在是太透風,帳篷的邊緣篷布被吹得搖搖擺擺,就差乘風歸去了。
寇樂存到底怎麼想的,她可是在臨走之前把這裡的安排全權交給了他,怎麼連自己親妹妹的住處都不上點心?
段争瀾摸不着頭腦,隻能硬着頭皮進門。
身後蒼池跟着,名義上是幫着拿傷藥補品,實際還是保護她為多。
因為萬一寇樂清對她也照砸不誤,那情況可能會有點尴尬。
“樂清姑娘在嗎?”段争瀾向空蕩蕩的空間發問。
角落裡傳來“吱嘎”一聲,是寇樂清唯一的侍女,将她從陰影裡推了出來。
段争瀾望着面前的女子,她隻見過寇樂清昏迷時的樣子,如今真人睜着眼瞧她,段争瀾倒覺得那一雙眸子清泠泠的,确實是“冷”。
難怪小函會害怕。
“不知樂清姑娘傷勢如何?本君從陵國回來,帶了些傷藥。”
段争瀾一擡手,蒼池沉默着将東西放在桌上,又退了下去。
“……”哪知道寇樂清一句話也不願說,蹙眉盯着段争瀾發愣。
隻能說,還好她沒打她。
段争瀾自我安慰道,她能理解寇樂清這性子。要不就是自小如此,而且受過折磨,不願開口也是有的。
但寇樂清冷就冷吧,伸手揍她的侍女是為什麼?
“樂清姑娘,本君方才聽侍女說,你……”段争瀾斟酌着開口,畢竟寇樂清也算是她的功臣親屬,表面關系至少需要維持。
“先前我見到一位牢中故人,有些失控。”寇樂清垂下頭,散亂的青絲繞至身前,“我已經準備了賠禮,正要讓下人送去。”
段争瀾注意到,桌上除了蒼池方才放下的補品,還有另一個小包裹。
給小函的?
“牢中故人?”她重複道。
“在赫連獄中,她應該被派來給我喂過藥。”
寇樂清搖搖頭,閉上眼,聲音仍然清冷如玉石相擊。
段争瀾默然。
按小函的經驗,說不準當時就給人家把茶潑身上過。
要是因此留下了陰影,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領主的賞賜,還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