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晚九點,雲九霄準時來到青雲宗山腳結界處。
她特意選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将系統空間裡暫存的小車放出來。
車輪剛落地,濃郁的螺蛳湯香就混着酸筍的臭味席卷開來。
“我去,你這小丫頭,煮的什麼玩意,味道如此之……yue!”
離雲九霄最近的那個攤主捏着鼻子怒視她,說話間,喉頭忍不住幹嘔。
雲九霄朝他笑笑,架起兩口大鍋,動作麻利地開始炸蛋。
哧啦——
金黃的蛋液在滾燙油鍋中膨脹成蓬松的雲朵,邊緣泛起焦糖色的酥邊,裹挾着撲鼻的油香四散飄逸。
二十個炸蛋出鍋時,雲九霄的周圍已經圍滿了不停吞咽着口水的修士。
“這是什麼新吃食,怎麼這麼臭,又這麼香?”
“不知道啊,你去嘗嘗?”
有人小聲議論着。
雲九霄敲了敲一旁的價目表,适時吆喝道:“超臭爆辣螺蛳粉,八十下品靈石一碗,加炸蛋一塊中品靈石。”
“搶錢啊!”一個修士瞪大眼睛,“不過是凡俗食物,也敢賣這個價?”
雲九霄攤手:“小本生意,謝絕讨價還價。”
不少人被價格勸退,紛紛散去。
霎時,攤前隻剩三五個人。
雲九霄倒也不急。
她自顧自煮起第一碗螺蛳粉。
紅油翻滾間,酸筍的臭味和底湯的醇香巧妙結合。
随着鼻翼扇合,雲九霄隻覺舌尖發麻,唾液暗湧。
自穿到修仙界,這螺蛳粉的味道,她已經闊别多年了。
她端起碗,雪白米粉與酸筍、腐竹等配料相互交織,上面蓋着的炸蛋吸滿了濃郁的湯汁。
雲九霄就這麼站着,滿足地嗦了一大口。
勁道爽滑,滿口米香。
紅湯中的辣味後知後覺,雲九霄的額頭沁出汗珠,卻仍然停不下嘴,雙唇發麻發腫透着豔紅,直到将這一整碗下肚吃了個幹淨,她才眯起雙眸喟歎。
“老闆怎麼自己先吃上了?”
“聞起來這麼臭,不知道吃起來味道如何……”
面前的幾個修士臉上皆寫滿了猶豫不決。
就在這時,一人高舉着手擠到攤前,大聲道:“老闆,我要一碗!”
雲九霄擡眸,入目一張清秀俊臉。
李長喜攤開手,手心躺着一塊中品靈石。
他咧嘴:“老闆,加炸蛋!”
雲九霄點頭接過,收錢煮粉。
“趁熱吃,小心燙。”
李長喜小心翼翼接過海碗,神情卻不複方才的興奮,顯得頗為肅穆。
他循着這股香臭味而來,潛伏在人群中觀望了半晌,為的就是嘗一嘗這道新鮮美食。
可當這碗螺蛳粉到了手裡,他又躊躇不定。
看着色香俱全,想必味道應當也差不到哪裡吧?
李長喜閉了閉眼,下定決心挑起一筷子米粉放入口中。
等等……這味道……
有修士湊過來撞了撞他胳膊,小聲問道:“道友,這味道如何?好吃還是不好吃?”
李長喜顧不上回答,酸辣鮮香的滋味在舌尖彌漫,他捧着碗的手指骨節微微發白,埋頭暴風吸入。
修士們傻眼。
“要不要這麼誇張?”
“當真如此美味?”
“這是老闆請的托吧!”
“托你個頭!”李長喜迅速吃完,滿頭大汗地掏出靈石要了第二碗,“老闆,你這手藝,簡直絕了!”
修士們瞧着李長喜的反應不似有假,不約而同摒棄先前偏見,在雲九霄的攤位前排起長龍。
“給我也來一碗!”
“還有我,我要加雙份炸蛋!”
“……”
雲九霄嘴角微揚。
看來賣出500份螺蛳粉的任務,穩了。
*
“柳師姐,你看前面那人,是不是雲九霄?”
身邊跟班突然出聲,柳青婵擡眼望去,卻見那攤子被圍得水洩不通。
而中間低頭煮粉的攤主,赫然便是将将被逐出宗門的雲九霄。
她今日晉升為青雲宗内門弟子,師尊特許下山一天。
誰曾想,好巧不巧地就撞見雲九霄了。
柳青婵腳步一頓,眼底浮上一抹狠厲。
“走,去看看這個廢物又在搞什麼名堂。”
幾人徑直朝雲九霄的攤子走去,然而距離越近,那股令人目眩神迷的臭氣就越發濃烈。
柳青婵不禁捏起手帕擋在鼻前:“雲九霄,你賣的什麼東西?臭氣熏天,竟如此令人作嘔!”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雲九霄出餐完手頭上最後一份螺蛳粉,才半掀起眼皮瞥了柳青婵一眼。
“價目表上寫着呢,不識字?”
左右現在被逐出青雲宗,她也不用對着柳青婵客氣。
更何況,這麼多人看着,倒方便了她。
兩人之間不加掩飾的火藥味讓衆食客耳朵一豎,紛紛心道,有故事!
柳青婵果然被激起情緒,一個甩手,被攢成一團的手帕便如離了弓的箭,借着一絲靈力猛地襲向雲九霄。
雲九霄偏首去躲,臉上仍被劃出一道刺目的血痕。
她斂下眼睑,咬唇縮着身體後退幾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柳師姐,你已經逼得我被逐出宗門,如今我隻想安穩地靠手藝為生,就連這樣,你也容不下我嗎?”
此話一出,周圍的人都炸了鍋。
李長喜還捧着螺蛳粉吃得正歡呢,聽見這動靜,哪能容忍他看好的小老闆受欺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