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短暫,林清歡沒有再回來過。除夕夜那天她藏在櫥櫃方罐裡的錢,直到年過完了才被發現。
一晃入春,臨近數競預賽,還剩一個多月沖刺。競賽無疑是特長生升學的另一張入場券,高敏很看重,鼓勵他們互相探讨答疑,并暫停了時渝等競賽生學習小組的任務。
偏偏人時渝不願意,盡心盡力無私奉獻的,沒有任務也自發組織,還得靠姜滿好說歹說勸消停,再三保證有不會的難題一定會請教他才行。
課間,時渝剛解答完秦思睿,習慣性望向右手邊的位置,姜滿不在。四周吵鬧,他盯着空缺發呆,瞳仁很黑,有點疲憊的無神,好像什麼也沒往裡裝。
“渝啊,就地石化,成望妻石5A級風景區了?”齊逸沖他眼前揮了揮手,“嘭——”地坐在姜滿的位置上。
時渝回神,不高興地推開他,繼續發呆。
教室前門。
“嘿兄弟,你們班語文課代表在不?老孟讓我來送作業本。”李岩單手抱摞書,風風火火地進門,随手逮着前排的秦思睿問。
這人有點眼熟,好像是五班陸臨洲的朋友。
李岩嘴欠,本是件順路小事兒,離開前還要沒話找話,丢下顆引人遐想的煙霧彈:“果然不在班裡啊。聽說沒?你們班語文課代表和我們班體委……不說咯,反正以後咱們兩班就是親家了,多走動走動。”
他嗓門不小,秦思睿第一時間回頭瞥時渝的神色,見人正起身過來,趕緊小聲問李岩:“什麼意思?你不要亂開玩笑。”
“我親眼撞見的還能有假?最近他倆都在體育館裡郎情妾意的,信不信由你咯。”李岩搖頭晃腦,很是得意。
秦思睿還想說點什麼,時渝已經走來,仿佛在看什麼天大的笑話,眉峰下壓,唇角微勾譏諷的弧度:“親眼?你拿什麼證明?”
壓制眼底的翻湧情緒,他面色冰冷,甚至戾氣很重,身高腿長,壓迫感極強:“嘴巴放幹淨點,滾出去。”
齊逸聽得一清二楚,狠狠捏了把汗。真假與否,不是目前最要緊的事,首先必須攔住時渝。幸虧他死拖活拽,還有秦思睿幫忙,那小子又溜得快,不然免不了一場腥風血雨。
姜姑奶奶啊,您啥時候回來啊,地球都要毀滅了您能不能來抽空拯救一下?
其實,就連遲鈍如齊逸,最近也發現姜滿和陸臨洲似乎變得親近了,甚至因此常常突然間搞失蹤,不知道什麼時候人就沒影了,然後再無事發生般回來。
他邊偷瞄邊讪讪道:“這種人真無聊哈!咱們姜滿同志眼光高得離譜,怎麼可能看得上陸臨洲?”
時渝不語,跟塊冰雕人偶似的一動不動。
說實話,齊逸從來沒真正弄明白過時渝的心理活動。就像現在,他也不清楚發小到底是憤怒悲傷,還是根本沒把陸臨洲這号人物放在眼裡。
時渝膚白勝雪,正是當下姑娘追求的冷白皮。唇色卻如山茶般殷紅似血,薄薄的眼皮垂耷下來,大而圓的瞳仁漆黑不見底,沒有光點的時候顯得陰恻恹倦,稍長的額發遮住眉心,這會還真有點兒豔鬼意思。
臨上課前姜滿才匆匆回班,齊逸有心提醒也沒空檔。時渝整節課都直視前方端坐如山,好像什麼也沒發生過,隻是同往常一樣專注聽課。
最近兩天課間小滿經常不在班裡,她去哪了?真的是和陸臨洲在一起嗎?親眼所見?什麼時候?在哪裡?誰對誰告白的場面?郎情妾意?
小滿她……喜歡……陸臨洲嗎?
一節課四十五分鐘,隻夠思考一個無解的問題。風暴鑽進大腦,疼痛占據上風,他試圖喚醒理智,用不同方法推理結果,可終究沒有答案。
為什麼?因為膽怯。
無條件相信姜滿,問題在于他不敢開口問,甚至害怕旁敲側擊。他站在崖邊,飓風襲來暴雨将至,腳邊泥土石塊極速塌陷。該向前跳下追求一線生機,還是停留原地等待無望的救贖?
姜滿這邊并無察覺。籃球社在她們的努力下總算建立了女隊,最近組織了和他校的聯賽,許諾是隊長兼主力,激動興奮之餘壓力劇增。
誇張點來說,對籃球的熱愛和好友的陪伴就是許諾目前的精神支柱,更何況姜滿在微小之處總是細緻又貼心。
前段時間,陸臨洲和許諾極力推舉姜滿為籃球社經理,尊稱“姜總”,她沒興趣再三婉拒,最終還是耐不住許諾的軟磨硬泡,要知道酷姐撒嬌,威力加倍,誰都難抗拒。
不僅如此,他們還聯動程思語一起發力。
“姜姜,我的一生摯友,你不會忍心拒絕我的幸福來敲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