鄒客的拇指蹭過鄒痕下唇,那裡有枚淡色咬痕,和黎若青慣用的豆沙色口紅弧度分毫不差。她猛地扯開鄒痕被汗水浸透的睡褲,膝蓋内側的燙傷疤上,除了新咬痕還凝着半幹涸的口紅印。
“賤貨!”
鄒客突然揚手扇在鄒痕臉上,指腹擦過她嘴角血迹時,卻又用掌心輕輕揉開。這個矛盾的動作讓她自己都發顫。
“你就這麼喜歡被人搞?除了我,誰都能碰你,對嗎?”
她用手指挑起鄒痕的衣領,看見鎖骨下方黎若青留下的指印。“呵呵。”
“回答我!”鄒客的手指抵在咬痕邊緣,鐵鏽味的血珠順着手指滑落在真絲床單上。
“你讓她碰你這裡的時候,有沒有想起我替你挨過的打?”
鄒客突然低頭,用牙齒狠狠碾過那排咬痕。鄒痕疼得尖叫,指甲掐進鄒客後頸舊疤,卻聽見她在自己鎖骨間喘着氣:
“我不準别人碰你……這張床,這個房間,還有你身上每道疤,都是我的……”
鄒痕趁鄒客低頭碾咬痕的瞬間,猛地撞向床頭櫃。
水晶花瓶被碰倒的刹那,她抄起瓶身砸向鄒客後頸,碎裂的水晶混着幹涸的玫瑰花瓣飛濺,其中一片紮進鄒客舊疤,血珠順着花瓣紋路滲出,在真絲床單上暈開暗紅的蝶形。
“瘋子!”鄒痕的聲音被花瓶碎裂聲淹沒。鄒客後腰撞在梳妝台邊緣,“你别逼我動粗,你受不住,姐姐。”
這一聲姐姐,讓鄒痕疑心自己耳朵幻聽了。
就在這時她聽到門口有門鈴在響,還有一句女聲:“您好,尊貴的鄒女士,客房服務。”
“您好,打擾了。”服務員按照慣例送睡前飲品,進門的時候發現房間裡枕頭甩在地上,床單被扯得皺巴巴,茶幾翻倒在地,水杯摔碎後玻璃碴散落。
就連牆上的裝飾畫歪挂着,沙發靠墊滾到角落,到處是打架留下的淩亂痕迹,天花闆上的水晶燈也未能幸免。
她驚訝的看向房間裡的兩個人。手裡端着的銀質托盤猛地一晃,熱牛奶在骨瓷杯裡漾出漣漪。
她盯着滿地狼藉:碎玻璃片嵌在地毯裡,梳妝台抽屜半開着,口紅塗鴉般的紅痕從鏡面蜿蜒到地闆,而兩個渾身是傷的女人正僵持在床尾。
陌生女人的後腰抵着梳妝台邊緣,後頸舊疤滲着血,碎水晶片紮在皮肉裡,雪松香水混着血腥味在空氣中發酵。
而間酒店房間的主人鄒女士用力按着對方,用力到手腕的指節發白,對方鎖骨下方的咬痕在暖光下泛着青紫,裙子撕裂的邊緣露出大腿内側那排觸目驚心的齒印。
“對、對不起……”
服務員的聲音發顫,托盤磕在門框上發出脆響,“我、我稍後再來……
“站住。”鄒客突然開口,嗓音沙啞得像被砂紙磨過。她沒回頭,目光死死鎖着鄒痕因掙紮而泛紅的眼角,拇指碾過對方掌心正在滲血的玻璃劃傷,“把東西放下。”
鄒痕趁機用膝蓋頂向鄒客腹部,卻被對方反手按在鏡面上。服務員僵在原地,視線不敢亂瞟,隻能盯着地毯上那片被血浸透的玫瑰花瓣。
水晶燈的碎碴在她腳邊折射出冷光,映着鄒客甩在地上的皮帶,以及鄒痕散落在床單上的幾縷斷發。
“讓她出去。”鄒痕突然開口,聲音淬着狠意,“鄒客,你要不要臉啊?聽見沒有?”
鄒客卻笑了,舌尖舔過嘴角的血迹,湊到鄒痕耳邊壓低聲音,剛好能讓服務員聽見:“姐姐怕了?怕人看見你這副樣子?”她指尖劃過鄒痕大腿内側的咬痕,力道重得讓對方悶哼出聲,“怕人知道你被誰弄成這樣?”
“鄒客!”鄒痕猛地轉頭,額頭撞上對方下巴,血腥味瞬間在兩人唇間彌漫。“你能不能清醒一點?說點兒有智商的,行嗎?做事情别太龌龊了。”
服務員吓得後退半步,托盤“哐當”掉在地上,熱牛奶潑濺在鄒痕光裸的腳踝上。
她慌忙彎腰去撿,下一秒,她看到面前鄒總腳上的Christian Louboutin紅底鞋跟碾過地毯,走了過來。
她呆呆擡頭,鄒客已經用鞋尖踩住了她的肩膀,眼睛微眯着,看着她胸口的名牌:“路……南?你們蘭亭酒店的服務人員就這點心理素質?連個牛奶都端不穩,還能做什麼?要幹不了就别幹了。”
“是的,鄒總,我是路南。”路南心口一窒:“對不起,對不起,鄒女士都是我的錯,對不起。你原諒我吧,對不起,我立刻叫保潔打掃。”
“請你不要投訴我,對不起。”路南雙眼含淚,肩膀被踩的沉沉的。
鄒痕難忍煩躁,厭惡極了,毫不猶豫伸手打了鄒客一耳光。
“讓她出去。”她察覺到了,這個蠢貨喜歡自己,這會兒她的心中已經沒有恐懼了。
于是,她幹脆而直接的命令道:“你自己變态,吓到别人了,你還有臉怪她?我看你是病的不輕了。”
她對路南道:“我再說一次,出去。”
“今天不要再過來了,知道嗎?”她态度看起來冷冷的,路南卻心裡一酸,立刻眼淚汪汪,小鹿一樣可憐的眼睛猶豫的看向鄒客:“鄒…鄒總……”
路南的聲音細若蚊蠅,“需要叫醫生嗎?”
“出去。”鄒客火冒三丈,忍了忍又咬牙切齒道。路南連滾帶爬地撿起托盤,逃也似的關上門。門外的安保人員看着她蒼白的臉和制服上的血迹,“我接到了噪音投訴。”
路南搖頭:“這是亘元的鄒總,我們酒店的至尊vip客戶了,你别去觸黴頭了。”
卻聽見房間裡傳來玻璃碎裂的巨響,接着是鄒痕壓抑的哭喊,和鄒客近乎偏執的低喃:“你是我的……”
走廊的燈光透過門縫照進去,映着滿地狼藉中,那個叫她脫身的女人,她看起來特别痛苦,特别可憐。
“走吧。”路南雙眼通紅,臉色蒼白。安保有些不解:“那我們真走了?”
“走吧。”路南說着,後退幾步,踉跄着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