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見歲說完利落轉身，懶得再在他們身上耗時間。

她一邊向休息室走，一邊對助理曾甯說：“剛剛那兩個人的名字記下，嚴查他們的工作和績效，交給人事部按規定處理。”

品行不好的人對待工作也不會認真踏實，沈見歲沒見過例外。

“是。”曾甯立刻在手機上做下記錄。

“還有。”

沈見歲突然停下腳步，緊跟在後的一群人差點撞上曾甯。

“等會兒的大會上，不準放PPT。”

沈見歲嚴肅地補充。

·

十五分鐘後，珅信集團2025年全員大年暨新任CEO就職典禮正式開場。

沈見歲握着話筒，走上了主舞台的中央。

會場内燈光暗下，一束追光燈，連同會場内千名員工的目光，悉數落在了她的肩上。

沈見歲換上了一套純白色寬肩雙排扣西裝，沒扣扣子，内搭白色襯衫和酒紅色條紋領帶，長卷發簡單地挽成發髻垂在腦後，額前垂着幾縷鬓發，幹練中又添幾分慵懶的随性。

她沒戴首飾，妝容也化得簡單，幾乎沒上彩妝。

越是如此，她天生的山眉杏眼越是顯得秀麗明朗，風姿挺拔。

沈見歲走到正中央的話筒前，注視着台下衆人，堅定沉穩，毫無懼色。

“大家好，我是珅信科技的CEO，沈見歲。”

“四個月前，我來到珅信，站在了這個崗位上。我知道，大家對于天花亂墜的履曆介紹并不關心，我也決心要做出一些實在的成績後再正式與大家見面。”

“因此，我的就職典禮遲了整整四個月，直到今天，我終于能向大家分享一則好消息。”

她的話音剛落，身後的大屏幕亮起，一張泛着銀色金屬光輝的手機模型出現在正中央，在它的旁邊寫着一行字——

Aurora 9

“在過去的四個月裡，珅信科技最新一代手機産品——Aurora 9，順利攻克了技術難關，通過了最後一輪測試。三周後，Aurora 9系列手機将正式上市。”

沈見歲将話筒從話筒架上取下，走到舞台的最前方，追光燈随着她往前移動。

“Aurora 9是珅信時隔五年再度推出的新産品，凝結了董事長沈婧女士和無數員工的努力。在未來，我有信心和決心，和諸位一起，将它打造成珅信有史以來最具突破性的産品。”

起初，台下隻是一片沉默，無人回應。

不知是誰帶頭鼓起了掌，稀稀拉拉的掌聲很快聚成海浪，澎湃熱烈。

沈見歲望着台下，深深地鞠了一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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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會結束後，沈見歲沒有參加聚餐，提前離了場。

進了電梯，曾甯捧着一台平闆電腦站在側後方，向沈見歲彙報：

“您的初次公開亮相反饋很好，已經在網絡上引發了強烈的讨論。而且所有關于您的讨論都與即将推出的新産品緊密挂鈎，很多人都以為珅信不可能再推出新産品了，Aurora 9振奮了大家的信心。”

沈見歲點頭：“網上怎麼說我的都不要緊，記得把新産品的廣告都打出去就行。”

“明白。”

沈見歲看了一眼手表，問：“晚上的行程是半個小時之後？”

曾甯說：“是的，保險起見，約定的地點在望海閣，私密性比較好。”

“那現在就走吧。”

“不需要休息一下嗎？”

“開會的時候坐了那麼久，早就休息夠了。”

·

晚餐的約見對象是一名律師，兩周前沈見歲向曾甯提出，她想以私人名義進行個人财産相關的法律咨詢。

正式見面前，曾甯在路上向她介紹這名律師的具體情況。

“陳律師來自鶴城最著名的雍禾律師事務，他的案件勝訴率極高，特别是在婚姻家事領域。他最出名的一樁案子是兩年前，幫奢侈品集團家的小女兒打赢了離婚官司，保住價值6個億的财産。”

沈見歲原本一直低頭看手機，聽到最後一句話才終于擡起頭。

“你剛才說多少錢？”

“6個億。”

她立刻收起了手機，說：“等會兒記得上壺最貴的茶。”

定了定，又問：“他多大歲數了？喝茶還是喝紅酒？”

曾甯說：“陳律師還年輕，才三十不到，等會兒我讓服務員兩樣都上吧。”

“這麼年輕？比我年紀還小。”

“抱歉，按照您的要求，為了保持低調，沒有選擇資曆過高的律師。不過請您放心，陳律師雖然算年輕，但業務能力是公認的，他和大企業董事間的合作很多，是雍禾強烈推薦的首選。”

曾甯接着補充道：“而且他的外在形象也很好，前兩年因為受邀參加了幾檔普法綜藝，名氣水漲船高。他的社交平台的粉絲量已經堪比一線明星了。”

曾甯越是誇，沈見歲卻越是皺眉。

“我懂了，年紀小長得帥，啧，那他的名氣多少是有點水分。”

沈見歲轉念想了想，又說，“算了，給年輕人一個機會，也許比那些老家夥們腦子靈光點。”

曾甯看了眼手機，說：“陳律師已經到包廂了。”

沈見歲點點頭，加快了腳步。

望海閣内靜谧清雅，一名服務員領着她們前往包廂，一路上路過的包廂個個大門緊閉，一個人也見不着。服務員到達地點後便先行離開，點單通過房間内的平闆即可。主打一個通過減少人工參與來保證私密性。

曾甯上前一步，為沈見歲推開了包廂大門。

攜着室内溫暖的氣息，暖黃色的光線照了出來，沈見歲擡起頭，看見一個男人背對着她站在光亮裡。

男人個子很高，四肢修長，頭發梳得一絲不苟，穿着一件版型修身的灰色西裝，後背瘦削，身姿挺拔。

大概是聽見了開門聲，他轉過身，灰色的狹長的眼睛藏在一副無框眼鏡之後，沉穩斯文，看向沈見歲的目光複雜迂回，稱不上溫柔。

“好久不見，沈見歲。”

他先開了口。

沈見歲僵在了原地。

電光石火間，她的腦海中突然閃過一句話。

那是6年前在羅瓦涅米的火車站，她甩出那一耳光前，對陳睦說的話。

“我怎麼會直到今天才明白，像你這樣的人——”

“根本不可能為任何人，付出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