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明宇皺着眉說：“這是妥妥的道德綁架吧？”

陳睦看了一眼手表，“時間不早了，你回去吧。”

鄭明宇摸了摸後腦勺，懶得去管自己說的話到底合不合他的心意，拔腿就走了。

大門關上，房子裡又剩下了陳睦一人。

陳睦坐在沙發上發了很久的呆，終于想起看一眼手機。

雍禾大樓鬧出人命的事已經在網上傳遍，他的聊天窗口被消息淹沒，不斷有人給他打來電話，記者、同事、同行、大學同學……

他将電話一通通地挂掉，想要關機，卻猶豫了。

也許她會看見新聞，也許，她會想要給他打一通電話。

他癡癡地盯着屏幕，直到一通沒有備注的陌生号碼打了過來。

陳睦心跳微頓，立刻按下接聽。

“請問是陳睦先生嗎？我是珅信集團的代表人。”

說話的是一個陌生的女聲。

陳睦說：“是我。”

對面回答：“陳先生您好。之前我們曾簽訂您為Aurora 9系列手機的品牌推廣大使，由于當前的輿情情況，根據《品牌合作合同》第5條第2款，我們決定與您終止合作關系。《合同終止協議書》已發至您的郵箱。”

“解約？”陳睦怔了怔，“這個決定，是誰下達的？”

“這是集團公關部和高層管理人員讨論後的一緻決定。”

“沈見歲……你們的沈總，也知道這個決定嗎？”

“當然，沈總是珅信集團現任CEO，這件事自然是經過她的同意後才進行執行的。”

沒再聽後面的話，陳睦挂斷了電話。

手機屏幕上，顯示着微博半個小時前自動推送的未讀熱點信息。

「豪門文學照進現實！珅信CEO沈見歲現身霍宅面見家長，疑似好事将至！」

也是在這時，又一通電話打了過來。

來電顯示——奶奶。

·

淩晨兩點，巨大的雷聲劈開蒼穹，沈見歲受到驚吓，手一松，玻璃酒杯摔碎在地。

霍子清将她從霍宅送回到父母家之後，她才發現，今晚的别墅裡隻有她一個人——爸媽去外地看紅楓，沈知年陪着加班的辛睿住在外面的公寓。

隻有她落了單。

早已不是第一次遇上這樣的情況了，可說不清為什麼，今夜的沈見歲莫名有些煩躁。

她想打電話叫方若晴找一起喝酒，從包裡取出手機，才發現沒電了，客廳沒有充電線，她索性将手機随手一扔，取出兩瓶紅酒，坐在客廳裡獨飲。

雷暴過去後，空蕩蕩的房屋内又恢複了寂靜。

沈見歲重新拿了個杯子，剛要倒酒，卻聽見大門開啟的聲音。

潮濕的寒氣竄進屋内，門外站着一個人，身材高瘦，模樣狼狽，渾身濕透，濕漉漉的名牌西裝不成樣子地緊貼在身上，顯得他更加瘦削。

沈見歲喝多了，腳步不穩地走過去，玄關處的感應燈亮起。

來人擡起頭，一張蒼白的臉被雨水包裹，水珠不住地順着發絲滑落。

黑夜中，唯有他的一雙眼睛是最亮的光源，明亮卻滿布血絲。

是陳睦。

冷風吹過沈見歲的臉頰，被酒氣模糊了的視線短暫地變得清晰。

她第一次看見陳睦這樣狼狽不堪的模樣，極力遏制，才沒将心中的驚訝表現出來。

“你怎麼來了？不是去北京了嗎？”她問。

“我是來找你的。”

陳睦的聲音沙啞得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