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下課後,沈見歲走在去食堂的路上,而陳睦則不近不遠地跟在她身後。
終于,沈見歲忍不了了,她猛地停下來腳步,陳睦來不及收住步伐,她一轉身,險些和他撞了個滿懷。
陳睦後退兩步,剛要道歉,沈見歲卻瞪着他大喊一聲:“陳睦!你到底要幹嘛!”
“我……怎麼了?”他拼命地眨巴眨巴眼睛,好像委屈得不得了。
沈見歲插着腰,氣鼓鼓地說:
“你是在跟蹤我嗎?為什麼我走到哪裡都能遇見你?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了,我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諒你了!高中時候的那些小事都已經過去了,我不會再提了。我都已經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你還要我怎麼做才能放過我?”
陳睦似乎有些苦惱,“抱歉,我可能讓你誤會了,我并不是為了以前的事情而纏着你。”
“那你天天在我面前晃來晃去到底是為什麼?”
陳睦脫口而出:“因為我想見到你啊。”
沈見歲僵住了,“……你什麼玩意我?”
陳睦向前走了兩步,幾乎貼到她的腳尖。
灰色瞳孔閃着光,像洗滌得澄澈無瑕的晶石,他說:“之前可能是我表達得不夠明白,現在我想更清楚地告訴你——”
“沈見歲同學,我喜歡你,我想和你在一起,你願意嗎?”
沈見歲瞪圓了眼,驚恐地看着陳睦。
她沉默了很久後,終于爆發出一句:“你有病吧!”
陳睦拼命眨着眼睛,試圖解釋:“我是認真……”
“不準再說了,不然我就告訴沈知年,讓他揍扁你!”
沈見歲扔下這句話,頭也不回地逃走了。
·
沈見歲覺得陳睦應該是瘋了。
高中那會兒,她雖然沒有明着對陳睦告白,但隻要是長了眼睛的人都能看出她有多喜歡他,哪怕她僅僅認識他幾個月。
自從知道陳睦是利用她打聽姐姐辛睿的消息後,沈見歲的少女戀愛腦就被碾了個粉碎。
她是家裡唯一的女兒,體弱多病卻又生得美麗,家長老師從小捧在手心裡将她養大,在學校裡稱王稱霸的哥哥在她面前也得不敢大聲說話,自尊心高得沒邊。
所以摔下來的時候,也會痛得更徹底。
而她知道,陳睦的心,擺得不比他低。
這樣的陳睦,竟然會對她低頭認錯、伏首告白?
絕對是中邪了。
沈見歲認為。
她就這樣說服了自己,将精力投入到了日常的學習中。
但沒想到的是,比起陳睦,還有一個人成為了她校園生活中真正的大麻煩。
那個人是鶴大有名的纨绔子弟,姓鄭,家裡頗有權勢,很多人謠傳他之所以能進鶴大靠得也不是成績,而是父母。
這人叫什麼來着她有些忘了,隻記得當時大部分人都喊他一聲鄭少,雖然大部分人是為了嘲諷他才這麼稱呼的,他本人倒是很受用。
沈見歲原本隻是通過别的人口偶爾聽說過對方的荒唐事,并沒見過他本人,第一次見到對方是在公共教學樓。
她剛下課,正和同學一起往教學樓外走,忽然聽見一陣騷動聲,尋聲看去,瞧見了站在走廊裡的一男一女。
女生是大一新生,穿着打扮還沒完全脫離高中的稚氣,但天生個高苗條,長相也是清麗可人。
糾纏着她不放的男生穿的人模狗樣,從頭到腳都是奢侈品,在陰天還戴了一副浮誇得不行的大黑墨鏡。
事情的起因非常簡單,男生偶然看見了這位清純漂亮的新生,大腦被下半身牽着走,當即沖上前去要聯系方式。
新生妹妹被他吓得不輕,連連搖頭拒絕,他反倒享受這種得不到便更想要的體驗,說什麼也不放人。
圍在他倆身旁的人越來越多,大家小聲議論着,卻沒有人出聲說一句話。
“你的水杯借我一下。”
沈見歲突然對同學說。
“你渴了?”同學從包裡拿出水杯遞給她。
沈見歲沒說話,扭頭進了茶水間。
她接了一整杯的冷水,走回剛才的地方,在同學茫然的目光中,從圍觀人群中擠了進去,來到二人的面前。
沈見歲一手背在身後,又擡起另一隻手,攔在了兩個人的中間。
她冷冷地瞪着男生,“她說她不想給你聯系方式,你耳朵聾了聽不見嗎?”
“你誰啊?”
男生終于摘下墨鏡,将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番。
“你想幫她?可以啊,你長得比她更好看,哪個系的?聯系方式給……”
嘩——
沈見歲舉起敞口的水壺,從他的頭上澆了下去。
她接的是冷水。
當天的氣溫為5度。
男生打了個冷顫,終于松開了新生妹妹,使勁兒擦了擦臉。
“你有病吧!你……”
他睜開眼,剛想破口大罵,面前的兩個女生早就走遠不見了。
這件事之後,沈見歲才聽同學驚恐地說,被她澆成落湯雞的男生,就是之前傳聞不斷的那位鄭少。
“那咋了?”沈見歲問同學,“我管他是誰。”
同學一臉憐憫地看着她,“你完了,他丢這麼大的臉,肯定不會輕易放過你的。”
沈見歲滿不在乎地說:“那又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