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绮玉：“我就是。”

陸西章：“......”

陸西章皺眉，似是不可置信。他向前走三步，看到宋绮玉眼裡幾乎快要絢麗綻放的小花。

陸西章一滞：“這……”

宋绮玉微微一笑：“仙尊，你是知道的。身為純淨體，難逃一死。我本來就是要死的，死前能再救一個朋友，我很開心。”

陸西章探了探宋绮玉的靈脈，松了手，陷入沉思。

陸西章眼裡閃過一絲動搖：“不行。”

宋绮玉沒有忽略那一絲神情，心裡大喜。又認真道：“師尊，我不是小孩了，我有權利支配我的人生。我救索柯，不是臨時起意，是下定決心了的。我會對自己的行為負責，仙尊不用顧及别的，也不用顧及我師尊。我離開他之前，都已經說好了。”

陸西章沉沉呼出一口氣：“......好。”

周驕慈突然大叫：“好什麼好？什麼純淨體，什麼本來就要死，什麼意思！”

自從宋绮玉說“純淨體”三個字的時候，他就什麼都沒聽懂。但是，不防止他覺得此事非常蹊跷和可怕。

宋绮玉目光看向面露驚恐的周驕慈，揮了揮手，道：“師哥，你過來，我給你看個東西。”

周驕慈急忙走去。

宋绮玉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看這朵小花，是不是很好看？”

周驕慈掃了一眼，沒去看長得好不好看，顫抖道：“有花，怎麼了？”

宋绮玉平靜道：“隻有純淨體，眼裡才有一朵小白花。純淨體萬年難出一個，凡是這種體質，從小天賦異禀，長得也好看。但是，都逃不過年紀輕輕就死亡的命運。”

宋绮玉溫和一笑：“我就是幸運的那一個，我有我自己的宿命。師哥，你不必悲傷。”

周驕慈的身體在顫抖。

周驕慈叫道：“不行！你還沒死呢，我不允許！”

宋绮玉無奈道：“師哥。”

周驕慈還想再說什麼，宋绮玉一記手刀，将他劈暈。

周驕慈方才受了傷，不易情緒這麼激動。

宋绮玉目光沉沉，看向陸西章：“仙尊，我昏迷後，師尊若是覺得異常，不必告訴他。”

陸西章沉默一瞬：“好。”

陸西章又道：“靈魂獻祭，雖不死，但也差不多了。你準備好了嗎？”

宋绮玉點點頭，目光堅定。

...

宋绮玉渾身都在顫抖，身體冰冷地發抖。

已入五月，太陽暖洋洋的，可是宋绮玉非常冷。

他的睫毛，凝結了一層霜。

宋绮玉的手死死将圍住自己的身體，搓了搓衣服，想搓出一絲熱氣。

可是，毫無用處。

所謂靈魂獻祭，就是從法力高強的一人體中，抽出一絲靈魂，融合到靈魂破碎的人體内。那一絲靈魂，充當粘合劑。

代價就是，獻祭靈魂的那個人，很可能會精神癡呆，或者一睡不醒，并且壽命大大縮短。

陸西章施法，将宋绮玉的一絲靈魂剝離出來，輸送到索柯的體内。

因為是禁術，所以對于施法人，也格外的消耗體力。

饒是陸西章是仙尊，但也十分吃力。

陸西章的後背都汗透了。

宋绮玉的嘴唇凍得發紫，雙目緊閉，蜷縮着躺在地上。

林丹妮從儲物袋抽出羊毛毯子，蓋在宋绮玉身上，一臉複雜地看着他。

林丹妮閉上眼睛，雙手合十，放于額前。心道：宋绮玉，你一定要撐過去。

在宋绮玉的意識海裡，周遭的景色都慢慢失去了顔色，變得冰冷無情。宋绮玉血液裡的靈火在燃燒，但也帶來不了一絲溫暖。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沉重又輕盈，浮浮沉沉，分不清任何事物。

這是一種難以言喻的痛，直擊靈魂。

宋绮玉現在隻有兩個感覺。

冷，痛。

迷迷糊糊，他似乎看到了一雙骨節分明的手，在向他招手。

他顫顫巍巍地擡起手，想要去觸摸。

相觸之際，那雙溫暖的手，猛然消失了。

師尊——

救救我。

時間一點點流逝。

陸西章終于抽出一絲靈魂，立即輸入到索柯體内。接下來，他還要幫助昏迷不醒的索柯，融合這一絲來自于外界的靈魂。

靈魂完全抽出來的時候，宋绮玉尖銳地叫了一聲，又迅速昏死過去。

林丹妮大驚失色，叫道：“宋绮玉——”

陸西章艱難出聲：“...讓他睡。”

說完，他吃了幾顆補給丸，又将全部精力放在索柯身上。

林丹妮早已淚流滿面，顫聲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