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羽林衛的驚呼被燕沁擡手截斷。
“無妨。”燕沁後退半步,忽然将刀擲在鏡渝腳邊,“三日後秋狝,朕要你執此刀為先鋒。若獵不到白狐……”他俯身湊到鏡渝耳邊,“朕就拆了你的将軍骨熬湯。”
鏡渝在宮門落鑰前收到了那柄鎖燕刀。
刀身刻着句古怪的銘文——"燕歸巢時炘燼冷"。他摩挲着那個"炘"字,忽覺頭痛欲裂。破碎的記憶裡有個穿杏黃衣衫的少年,舉着糖人沖他笑:“餘炘!你再不接住,我可要喂鯉魚了!”
“将軍?”副将韓昭掀帳進來,“查清了,秋狝是幌子,陛下真正要圍剿的是混在獵場的南诏細作……”
鏡渝猛地攥緊刀鞘。所以燕沁是要他當誘餌?
帳外風雪更盛,他想起白日裡天子眼底那團暗火。那人分明想殺他,卻又在刀鋒相向時松了力道。
“備馬。”鏡渝突然起身,“去查永昌元年之前的宮廷記檔,特别是……”他頓了頓,“與我有過交集的人。”
燕沁在寝宮做了個夢。
十二歲的他攥着被扯斷的玉佩穗子,看那個偷東西的小公子被侍衛按在雪地裡。小公子突然擡頭,琥珀色的眼睛亮得驚人:“你憑什麼罰我?這玉佩明明是我的!”
“胡說!這是父皇賜——”
“背面是不是刻着'燕銜枝'?那是我娘繡的圖樣!”
夢醒時,燕沁發現自己在鏡渝的軍報上畫滿了朱砂圈。當年那孩子被鏡家匆匆送走後,他曾在鏡老将軍的棺椁裡見過半塊帶血的玉佩。
“鏡渝啊鏡渝……”他蘸着茶水在案上寫下一個"炘"字,"你究竟是真忘了,還是在跟朕演一出好戲?"
窗外傳來打更聲。三日後,白狐血會染紅獵場的雪,而有些答案,必須用刀劍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