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狝當日,霜重風急。
鏡渝策馬行于獵場最前端,腰間懸着燕沁賜下的“鎖燕刀”。刀鞘冰涼,貼着他的甲胄,像一條蟄伏的毒蛇。身後,羽林衛的鐵騎如黑雲壓境,而年輕的皇帝高坐銮駕之上,玄色龍袍被風吹得獵獵作響,眼底卻無半分溫度。
“将軍,前方密林有異動。”副将韓昭低聲道,“探子報,南诏細作混在獵戶之中,恐有埋伏。”
鏡渝冷笑,拇指摩挲着刀柄上那個“炘”字。昨夜他翻遍軍檔,永昌元年之前的記錄竟全數被焚,唯獨殘頁上有一行小字——
“鏡氏子餘炘,性桀骜,曾沖撞東宮”。
沖撞東宮?他可不記得自己見過太子。
正思忖間,忽聽銮駕上一聲令下:“放箭!”
數百支羽箭破空而出,驚起林中栖鳥。鏡渝瞳孔驟縮——那些箭并非射向獵物,而是直指他身後的親衛!
“列陣!”他暴喝一聲,沉霜劍出鞘橫掃,格開三支直奔咽喉的冷箭。可仍有數名将士中箭落馬,鮮血濺在枯草上,像綻開的紅梅。
燕沁的聲音從高處飄來,帶着戲谑:“愛卿的兵,反應太慢了。”
圍獵成了屠殺。
鏡渝單騎闖入密林,鎖燕刀斬斷無數刺客的咽喉。那些所謂的“南诏細作”,招式卻分明是中原死士的路數。他故意留了個活口,刀尖抵着對方下巴:“誰派你來的?”
那人獰笑,突然咬破齒間毒囊,臨死前嘶聲道:“将軍……小心……朱砂……”
朱砂?鏡渝猛然想起燕沁眉間那點朱砂痣。
身後傳來馬蹄聲。他回頭,正見燕沁挽弓搭箭,玄衣白馬如幽冥修羅。
箭矢破風而來,鏡渝不閃不避——
“噗!”
箭擦過他耳畔,将一隻從樹梢撲下的白狐釘死在樹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