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給高人送飯,趙樂言這幾日都在飯前偷摸地藏菜藏饅頭,被吳三娘抓住就說他餓的快,帶去山上吃,幾次之後趙全看他的眼神都變了。
這山洞不在進山的主路上,周圍都是灌木叢,倒也僻靜,旁邊有天然泉水流下趙樂言去嘗了嘗,甘甜可口,這這古代沒有被污染過的水質就是好。
山裡野味也不少,趙樂言便從家裡翻出落了灰的中藥罐子,尋思着可以用來野炊,就是那天他沒來,這位高人也不至于餓死,更不會再淪落到和惡犬搶食。
以前他們三五個朋友也是不是去郊外公園或者山裡露營,吃吃小火鍋烤烤肉,所以他對此相當自信。
但是第一件事就難住了他,食材從哪裡來?
趙樂言仿魯迅抓麻雀做了個陷阱,用一根短棒支撐起一個破竹篩,下面撒了些小米,棒子上系了跟繩子,他就遠遠牽着繩子趴在一顆刺槐後面,等待着鳥雀下來啄食。
林若谷看着他這副樣子狠皺眉頭,趙樂言雙眼一瞪,問他,抓到了你吃還是不吃?
林若谷揉了揉肚子,抿着唇閉嘴,頗有一種虎落平陽被犬欺的滋味。
這哥兒如今對他态度實在惡劣,果然,太過輕易得到就不會珍惜!
當然,趙樂言也沒嘚瑟多久,因為他在那趴了半天就等來了一隻不知道什麼名字的鳥,圓圓胖胖身上長着青藍色的羽毛,在光下泛着暗紋,肚子紅紅的,煞是可愛。
那團青影先是歪頭啄了啄石縫裡的積水,大概是開心了,仰着頭發出清淩淩的啾鳴,随後一蹦一跳地鑽進竹篩的陰影之下。
趙樂言屏住呼吸一時有些看呆,林若谷見他半天沒有動靜,一轉頭,嗯……和那隻山雀一樣憨。
眼見那鳥都快将小米吃完了,林若谷伸出兩根手指用力一扯,竹篩啪的落下,驚的那鳥撲棱棱撞上竹篩。
兩人對着小鳥大眼瞪小眼看了半天,趙樂言戳了戳小鳥頭頂的紅色羽毛,那鳥當即歪着頭隔着竹篩啾啾兩聲要啄他的手指。
“要吃嗎?”趙樂言輕聲問。
林若谷聽出少年話裡的猶豫,轉頭看了看拿着根狗尾巴草逗鳥的趙樂言,再看看竹篩裡掙紮着啄草的青團,黑豆似的眼睛随着草葉左轉右轉。四粒黑水銀似的眼睛如出一轍,連眨眼的頻率都一模一樣。
青團突然啄住草葉,趙樂言下意識地往回拽,籠中鳥較勁似的撲騰着翅膀倒釣在籠上,一人一鳥争執不休。
幼稚!
林若谷撇過眼,輕輕吐出兩個字,“随你。”
伴随着一聲啾鳴,青團撲閃着翅膀飛到枝頭,抖了抖羽毛,歪了歪腦袋啾啾叫了兩聲飛遠了。
林若谷有些詫異,他一副那麼喜歡的樣子,他還以為會将鳥圈養起來。
“這麼美麗的鳥兒就該飛在林間,養在家裡會抑郁的。”
林若谷睫毛顫顫,“你嚷嚷着吃山雞的時候可不是這套理論。”
趙樂言環胸輕哼道:“人都是視覺動物,那山雞要是也長這般好看,我也舍不得吃了。就像你……若不是這幅皮囊,我就……”
趙樂言想了想,他肯定還是會救的,不過估計會報官說撿了個流浪漢。
居然還是個色批!
林若谷氣結,就知道是對自己見色起意,然後搶先看了他的身子,纏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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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計不成又生一計。
趙樂言将粗布褲腿挽到膝蓋,用竹竿撐着小心翼翼站在溪水中間,露出一節白生生的小腿,水珠順着骨節往下滾。
猛然之間,他神色一動,竹竿向下破開水面驚起一串銀魚。趙樂言眼前一亮,猛的俯身,發尾掃過晃動的溪水,麻布衣襟整個都被水浪打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