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裡不是還有許多沒能去上學的孩子嗎?可以讓他們先來。”那些錯過啟蒙的孩子大都是家裡貧苦,林若谷自願留在這裡教書,并不需要村裡人交束脩。
趙樂言舉雙手雙腳贊同,“還有些哥兒和女子,他們也有該有資格去讀書啊,加起來怎麼也湊夠一個班兒了。”
裡正不是很贊同,村裡好不容易有一個教書先生,緊着小子都不夠,哪有多餘的精力管哥兒和女子,不過看着教書先生一臉寵溺表示贊同,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隻要有人免費幹活就行。
事了之後,兩人又背着竹籠上山,往後林若谷要顧着學堂,加上又快入冬,他得多撿點草藥給村醫老頭備着。
遠離村子,趙樂言才拿出一個荷包,赫然就是林若谷昨日交給他的。
趙樂言很是好奇,小高是怎麼在一天之内掙到這大一筆錢,還買了那麼多東西的。
林若谷支支吾吾說不出個所以然,趙樂言心裡打鼓,雖然他很相信小高不會為了錢去殺人越貨作奸犯科,但如今他這副态度怎麼給人一種錢财來路不正的感覺?
他拍着小高的肩膀,深沉道:“别怕,若這筆錢真是從大章律法中得來的,那我們就去自首,我會陪你的。”
“你想什麼呢?”林若谷一咬牙道:“我将我之前那套衣服發冠和腰帶全都當了。”
“!!”
“你當它們做什麼?咱們家又不是吃不起飯!”趙樂言有些生氣,這可是小高的初始裝備,說不定裡面還存留這有關他過去的線索。
“反正在村裡也穿不到,等以後掙錢了我們再買新的。”林若谷耳根燒的通紅,典當家産,實在是敗家子所為,可是他發現自己确實沒有什麼掙錢的天賦。
想要先和哥兒把親事定下來,三書六禮一樣都少不得,他既不想輕慢了對方,又想要将此事盡快提上日程,便将自己身上那些值錢的玩意全都當了。
這些銀子他就是在景陽縣做工十年都掙不來,如今竟還誇下海口說要買新的,實在無恥。小哥兒會不會覺得自己滿嘴謊言?
林若谷忙牽起對方手腕,“言言你放心,雖然我不怎麼會掙錢,但是未來的路我都想好了。裡正答應過完年就幫我辦一份景下村的戶籍。”
“到時候正好能參加二月的縣試,等到五月考完院試便能在明年八月份參加鄉試,後年二月份就可去參加春闱。你放心,兩年之内,我一定會讓你過上好日子的。”
“不是,兄弟,你考神附體啊,路線規劃這麼清晰。”趙樂言被如此清晰的晉升線路震驚到了,“你沒想過萬一哪場考試沒考過嗎?”
據他所知,古代的鄉試三年一次,春闱也就是會試,是在鄉試的第二年,不管哪一場失利,都要等很久的。
“我不是你兄弟,是你……男朋友。”林若谷強調自己的身份,他實在是怕了“朋友”、“兄弟”一類的詞彙。
不是,這是重點嗎?
林若谷緊緊握着趙樂言的手,“言言,你不是說我很聰明,什麼都一學就會嗎。而且,我不會讓你等太久。”
士農工商,自己既不會種莊稼又沒有什麼手藝,自從發現自己不會掙錢之後,他更堅定了自己要考科舉的決心,不然有什麼資格娶哥兒?
這些日子他對各種書籍裡的内容都很得心應手,往年的試題他也看過,竟都有些莫名的熟悉,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年年參加考試,屢屢不中。不應該啊,看着都挺簡單的。
兩年已經夠久了,不論之前如何,這次他一定要一舉中第,風光迎娶言言!
趙樂言揉了揉耳朵,“那也用不着把東西都當了啊,你去贖回來吧,萬一能通過它找到你的身世呢?”
林若谷搖了搖頭,那身衣服的紋樣并不少見,衣料也比不上那個什麼節度使,也就發冠值點錢,可見他以前身份也不怎麼樣。他還是得多努力,掙個好前程。
言言能吃辣,能吃甜,就是吃不得苦,那些東西能在他窘迫的這個期間給言言更好的生活,也算是盡到了它們的最後一點價值了。
趙樂言要把錢還給林若谷,卻被拒絕,“本來就是要給你的聘禮,你不收,我還能給誰?”
“言言,其實你和劉大夫說的話,我都有聽到。之前是我想的太淺薄了。那些俗物确實入不得你眼。”
半枚龍形墨玉佩突然被塞進掌心,趙樂言錯愕地擡頭,正好撞進林若谷清亮的眼眸。
“初見時你在山洞問我有無證明身份的玉佩一類東西,我腦子裡浮現的便是這個。雖然不知道它是什麼,但是對我一定非常重要。如今我把它交給你,”
林若谷不容他拒絕,“若我真成了負心人,你便用它砸我的頭。”
趙樂言雙手交叉放在胸前打了個X号,“這玩意還沒我的拳頭硬。你若是真有什麼嬌妻美妾,那我先将你踹了,再拿着你的錢花天酒地,風流……”
話未說完,便被摟緊溫熱的懷抱。
“不對,”輕柔的吻落在他的鬓角,他微微一個退身,與趙樂言臉對上臉,啞聲道:“你可以給我下藥,将我鎖起來也好,打斷腿也好,什麼都好,任你處置。千萬……千萬别放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