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高、高大夫?高大俠?高先生?”趙樂言扒在窗子上往裡左看看右看看,都沒找到那個身影。
林若谷手握一根毛筆杆敲在他的腦門,“亂叫什麼?”
“嘿嘿,降霜了,我娘做棉衣給你也做了件,讓你去試試。”趙樂言蹭到他跟前推着他的背往前走,“我娘現在對你可比對我上心多了。”
如今的林若谷并不缺吃喝,他不收束脩的無私行為感動了景下村一衆村民。這個突然降臨在他們村子,又會醫術又有學識,長得還似神仙般的男人成了他們心中的活菩薩,就是上天派來救濟他們的。
林若谷從村醫家裡搬出來住進村塾之後,各家輪着給他送飯,但凡家裡得了好東西,都想着給他送一份,雖然不值錢,但都是份心意。
擔心這活菩薩哪天想不開,又跟來時一樣悄沒聲息的離開,甚至有人動了心思,要給他說一門親事,讓他徹底在這安定下來。
這種事他也不是沒遭遇過,婉拒便是。不過這次顯然這樣熱心腸的紅娘們是來勢洶洶。
林若谷禮貌拒絕,“抱歉,我已經心有所屬,不勞各位費心了。”
那些人頓時急了,七嘴八舌詢問,“是哪裡的姑娘?”“是您以前就定下的婚事嗎?”“要不再看看咱們村的?”
林若谷将求助的目光轉移到當時悶頭踩螞蟻的趙樂言身上,趙樂言隻會呲着大牙一笑,目移躲避他的視線。
吳三娘對趙樂言這副态度實在是恨鐵不成鋼,這小高有求娶之心,自家哥兒也明明認定了對方,為什麼就是不願意把婚事定下來?
有次和張嬸聊天時對方說了一個詞“騎驢找馬”
讓她心頭一跳,她家哥兒不會真有這種想法吧?
于是吳三娘看着林若谷的眼神中都帶了些愧疚,這麼好的男子在他們景陽縣也是十裡八村都找不着的,這哥兒怎麼就不知道好好把握。
而趙樂言莫名其妙背了一個黑鍋,他純粹就是站在現代人的思維上,覺得進展太快,感情的事講究的是一個水到渠成。
再說,試着和男人談戀愛都已經是他質的飛躍了,這成婚以後還要做那種事,小高那玩意他當初可是看過的,在自己沒有長到可以和對方一決上下之前,他很難坦誠相待。
趙家院子裡還在施工,加蓋兩間房少說都一個來月,眼見天氣越來越冷,趙樂言住的那柴房四面漏風。
林若谷說村塾還有空房,讓他搬過去,吳三娘聽了堅決反對,沒名沒分的住在一起,讓人知道了那得沉塘的。
要麼成婚搬過去,要麼跟她睡炕上,在這兩個之間,趙樂言選了将柴房的柴火搬去牛棚,讓工匠先抓緊給他盤個炕出來。
這柴房旁邊就是廚房,工匠自然将炕眼連着竈頭,一做飯,趙樂言房子就熱烘烘的,他年輕火氣大,晚上睡覺都覺得燥熱,這可比空調暖氣要給力多了。
炕上此事正規規矩矩擺着兩件青色交領長衫,布料柔軟,交領出針線細密,内裡加了厚厚的面層,林若谷單是試衣裳面上就多了層薄汗。
“呦,我們高大人可算出來了。”趙樂言叼着跟芝麻糖,眼睛倏地亮了起來。
林若谷推開門正往出走,青色棉袍裹着他清瘦的腰身,衣帶将其束出勁瘦的弧度。
“擡臂,看看哪裡有不合适的地方?”吳三娘在圍裙上擦了擦手,湊過去仔細看。
“很好、很合身,伯母的手藝真好。”林若谷順從地展開手臂,青衫立刻将他後背牽出流暢的線條。
趙樂言竄過來,用指尖虛指了下他肋下,“娘你看,這裡是不是得再收緊一點。還有袖子這,有點線頭……”
林若谷耳廓泛紅,雙腳抓地,用眼神示意趙樂言可少說兩句吧,為了嶽母給自己做衣服,感激還來不及,居然挑起刺來,說出去實在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