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樂言疑惑為何這兩個縣都帶陽字,林若谷解釋道,山南水北為陽,景陽縣旁邊依着景山山脈,康陽縣南邊則是康山山脈,故此得名。
毫不意外,獲得了哥兒的一頓誇獎,他養着下巴睨了一眼張着嘴沒來得及說話的許風,撣了撣衣袖,并不将其放在眼裡。
許風對這個莫名其妙的男人有些無語,每當他與小滿說話都要橫插一嘴,一路上都在顯擺自己那套和小滿一模一樣的衣服,跟個花孔雀似的。
他都打聽過了,滿哥兒至今還未定親,這男人不過一個村裡的教書先生,就憑一些皮囊,哪配得上才華橫溢的滿哥兒?
不過如今自己有求于人,滿哥兒對此人又極其重視,隻能暫且忍讓。
幾人到康陽縣已經很晚,草草吃了些便歇下了。
第二天又起了個大早趕路,終于是在半中午的時候到了靖州府城。
正午的日頭曬在身上暖暖的,長街兩側店鋪林立,綢緞莊、帽子坊、銀樓、茶肆、酒樓,招牌高挂。
林若谷指了指成衣店出來的姑娘,趙樂言定睛一看,腰間挎的包上繡的可不就是自己賣給縣裡繡坊的熊貓紋樣。
不過他更感慨的是,原來古代就流行“單肩帆布包”了。
府城的路面也比他們景陽縣要寬闊平整,馬車、轎子、行人川流不息,趙樂言看得是目不暇接。
青石墩旁支着個大鐵鍋,鍋上架着個大蒸籠。頭戴灰色布巾的老人正用竹夾翻撿着藕節,蒸騰的水霧飄散開來,趙樂言隔着老遠都能聞到其中浮動的蜂蜜和糯米的香甜。
“那是什麼?”那眼睛都亮了起來。
“這是靖州的特産,叫做蜜汁釀藕,是用蓮藕、糯米、蜂蜜、和紅棗制作而成的。據說做的時候糯米需要提前用山泉水浸泡三個時辰,泡出其香味,要不要嘗嘗?”許風看一直搶他話的男人沒有吭聲,終于找到了說話的機會,連忙解釋道。
趙樂言連連點頭,口水都要留下來了。不過看到許風要付賬的動作,他連忙制止,出公差報銷車馬住宿費就算了,怎麼能自己吃喝玩樂還要人付錢呢?
見許風不同意,他便擺出一副要罷工的樣子,許風隻好無奈收回銀子。
再一轉頭,那個空有皮囊的漂亮男人已經挑起了藕。
“嘗嘗。”琥珀色的藕段裹滿了金黃色的糖漿遞到他嘴邊,糖漿順着藕孔往下滴淌,流到林若谷的指節顧不上擦拭。
趙樂言微微俯身,就這那隻手咬下去,蜂蜜混着紅棗的酸甜味在他齒間炸開,甜蜜的味道讓他皺眉。
“你吃。”
接下來流程仿佛已經上演了無數遍,許風就這麼看着滿哥兒一路付錢,大多數吃食卻都進了跟在屁股後面的小白臉的肚子。
許風的怨氣并沒有打擾到頭一次進城的兩個“土包子”的心情,倒是前方突然傳來一陣喧鬧。
幾個錦衣少年策馬而過,衣袂翻飛,腰間的玉佩叮當作響,完全不顧及兩側的行人和攤販。
林若谷手裡的吃食掉在地上也顧不得理會,慌忙将正專心看看人家畫糖畫的趙樂言攬進懷裡,目光冷冽地看向領頭的策馬之人,瞳孔微縮。
“哎,靖州刺史家的公子當真是嚣張跋扈。”路邊的商戶滿臉憤然。
“跟他同行的那人是誰?我怎麼瞧着眼生。”
“好像是勇王世子,聽說兩人交情不錯。”
勇王……世子?一絲朦胧的念頭在林若谷腦中一閃而過又不見蹤影,待他再去細究,頭痛便如無數細小的針刺破他的頭皮,腿下也不受控制的一酸,膝蓋砸在地上,讓他獲得了短暫的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