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去你的!”領頭的充耳不聞,招呼大家砸了賭坊的招牌。
賭坊二樓。
錦衣華服的年輕公子見狀,皺了皺眉,勸道:“您不管管嗎?這事兒說出去确實不大地道。”
“怎麼不地道?賭局是不是石畫屏對鬼臉畫師?結果是不是石畫屏認輸?”勇王世子斜倚在榻上,把玩着手中的骰子,對下方的鬧劇并不放在心上。
“那,也不好把事情鬧太大吧。不如算個平局,按賠率折半賠付,先把人安撫了不好嗎?”刺史家的公子韓安國小心翼翼地提議。
哪怕按賠率折半賠付,壓石畫屏的壓一賠一,退本金一半;壓鬼臉大師的押一賠十,得五倍本金,最終都是賭坊賺的,韓安國覺得這般大事化小豈不是更好。
他這般想法卻換得了勇王世子一頓冷嘲熱諷,“瞧你,這麼幾個人就吓破了膽子了。怎麼嫌錢多嗎?敢在賭坊鬧事,直接派兵抓起來不就行了。”
“可是……”
“不過是一群賭狗無賴的錢,我們征用了才有大用處。”勇王世子意有所指,擺動手指,立刻有人意會下去解決這場紛争。
趙樂言他們到時官兵正壓着這群人離開。
趙樂言像極了瓜田裡的猹,四處詢問:“什麼情況?禁賭了?打擊賭博?”
聽人解釋之後不免唏噓,“那是不是鬼臉畫師站出來說是平局,這些人就不會賠錢了?”
林若谷剛領了自己赢來的五十八兩銀子,塞到小哥兒口袋,手下一頓,立時覺得這些錢燙手。
賭坊的夥計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懂這人押對了寶怎麼還會有這種想法,“我們賭坊向來公正,此局輸赢有目共睹,就是天王老子來了可以鬼臉畫師赢。”
趙樂言羞澀搓了搓手,“愧不敢當,愧不敢當。”
賭坊并沒有因為這一場鬧劇歇業,進進出出的人依然不斷。兩人本意是領了錢就走的,不過趙樂言尋思,他穿越一趟怎麼也得見見世面。
古代賭坊可是穿越者必打卡的地方。
他扯了扯林若谷的袖子,“要不,玩兩把?小賭怡情。”
少年亮晶晶的雙眼滿是躍躍欲試,林若谷點頭答應,大不了把他們今日赢得全還回去。
“押大!絕對是大!”趙樂言将一塊碎銀拍在賭桌上,“我就不信這個邪。”
趙樂言本想玩兩局感受一下,結果連赢三把之後突然就上頭了,将骰子、葉子牌、番攤等等玩了個遍,回過神來,已是豪賭。
骰盅揭開——
“1、2、4,七點小!”
趙樂言整張臉都垮了下來,垂喪着肩膀欲哭無淚。
林若谷于心不忍,想要說的什麼,被趙樂言捏住他的雙唇,眼淚汪汪地看着他:“不用安慰我!賭狗不值得同情嗚嗚嗚嗚嗚嗚嗚。”
一口花生酥糖塞進趙樂言的嘴裡,“好了,别幹打雷不下雨了。”
“小賭不怡情,大賭還上心,賭博果然不是好東西,我再也不賭了嗚嗚嗚嗚。”趙樂言吃得腮幫子鼓囊囊配合堅毅的表情,跟個小倉鼠似的,煞是可愛。
“不怪你,是他們使了手段。”林若谷安慰道。
趙樂言聞言立刻起了精神,暗搓搓觀察賭桌上的情景,左瞟一眼右看一眼,“好小子,出老千?我們把他們抓出來!”
“這賭坊盤踞在此多年,我們肯定不是第一個發現的。”林若谷不經意地蹭掉他唇邊的花生屑,“等我給你報仇。”
“别了吧,不賭了不賭了,這輩子都不賭了。”趙樂言拽着他的胳膊往賭坊外面拖,确實,從古至今哪個賭場沒有這種手段,這可是□□,他們惹不起,花錢買教訓了嗚嗚嗚。
“放心,我有勝算,走,我們去玩葉子牌。”林若谷寵溺一笑。
果然,不到一炷香的時間,林若谷前方的籌碼已經高高壘起,并且越來越多。
他神色随意,卻在不經意間将每一個人出牌的小動作都記得一清二楚。
對家摸了摸耳垂,糾結再三打出一張“百萬貫”,他垂眸摸索着自己手中的葉子牌,眼前每一張牌的紋路、色澤,甚至細微的磨損他都記得一清二楚。
從容地翻開手中的“千萬貫”。
又赢了。
“耶!小高你又赢了,太厲害了!怎麼做到的?”趙樂言高興的直跳起,摟着他的脖子狂喜,他感覺自己現在就在《賭神》現場。
“沒什麼,記住這些牌就好了。”林若谷漫不經心地擡了擡下巴,拍着趙樂言的手示意他禁止,人前注意分寸。
他們這一場賭局實在打的過瘾,林若谷壓倒性的勝利吸引了整個賭坊的目光,此刻身後圍了不少人,都看見小哥兒與自己這般親密的模樣,他心裡全是隐秘的滿足,但又不得不告誡自己,不可逾越。
許風被擠在人堆裡,内心五味雜陳,他以為的小白臉,竟然能夠過目不忘,還能有如此本事,想想自己之前對他的冷嘲熱諷,實在是躁得慌。
林若谷也沒有多赢,緊緊收回了哥兒賭輸的那些。
但這足以讓賭坊的管事兒被罵的狗血淋頭,“你是怎麼做的事?”
管事兒有苦難言,“我們暗中換牌了,可是這人不知長得什麼腦子,竟然每一張牌什麼樣,在哪裡他都清楚記得,根本不上套啊。”
管事兒暗暗觀察着主子的臉色,小聲提議:“要不?我派人攔下他們?”
“不。”勇王世子望着下方相攜而去,一動一靜的兩人,眯了眯眼,“去查查他是什麼來路。”
不知為何,那個男人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帶着狗臉面具的哥兒不知說了什麼,男人的嘴角也跟着上揚,隻見他身形一頓,轉向自己所在的方向。
男人的目光精準落在二樓的雕花窗上,四目相對,勇王世子踉跄後退。
“不、不可能!他不可能還活着!”後腰撞上案幾,白玉酒杯“砰”的一聲墜地。
樓下兩人的笑聲随着背景漸漸消失在巷口,勇王世子一擡手,後頸滲出的冷汗已經浸濕了衣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