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赫言同意了她去往馬家莊的請求，隻是想到數日不見便前來跟她叙個舊，再親熱一番。他連走的時候都戀戀不舍，周序音都送他到山門口了，他卻還不肯松手，“再讓我抱一會兒。”

幾個師太跟在慈小玉身後遠遠看着，忍俊不禁，“小公子這是完全不想掩飾任何了啊！”

慈小玉知曉他們郎情妾意，也從未想過要棒打鴛鴦，“但願他能早日過他父親那一關，赢得美人歸吧！這樣我的心也好安定下來，等着抱孫子。”

師太又瞅了兩眼，開心道：“快了快了！”

薛赫言終于下山離去，周序音也提着裙子走回法堂這邊，慈小玉笑道：“他走了？他終于肯走了？”

周序音腼腆道：“他說他明天還會來送我……”

慈小玉無奈轉身走進法堂道：“我就知道他是來見你的，我還心想着他是不是聽到什麼風聲怕那薛景碩在我的地方搗亂才趕來的。”

周序音知道慈小玉從不會為這些跟她置氣，便如實相告道：“我過幾日要去馬家莊給蘇巧雲過生辰禮，他是特地趕來叮囑我一路的事情的。”

慈小玉點點頭，“阿音，我相信你，你一直都是個好孩子。今後有很多事情我這個做母親的勸不了他，你得幫我及時跟他提點提點。”

周序音欠身回道：“好。”

慈小玉看她這般端莊秀麗，美貌絕倫也是賞心悅目，不由得伸手幫她整理了下長發，若有所思道：“将來，你也得叫我一聲母親了。”

周序音擡眸看她，慈小玉溫柔道：“你要不先叫來試試？”

周序音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輕喊道：“……娘。”

慈小玉馬上将她摟入懷中，心滿意足道：“真好……我以前就一直想要個女兒，老天雖沒有成全我，但它把你送到了我跟前。”

回想起曾經，她也是跟薛日好相處甚歡，這娘倆是她在鹭羽唯一能感受到的沒有任何危險的人，也是全然信任她的人。

“等明天赫言過來，他若是能聽你喚我一聲娘親，估計會開心得睡不着覺。”

“那我要不要這麼喚您呢？”

慈小玉想想還是作罷，“算了，若是讓有心之人聽到，傳去他爹的耳中，肯定又要斥責他兒女情長了。他本就不同意你跟赫言在一起，還想撮合赫言跟那蘇巧雲，沒想到被蘇裕昆毫無顔面地駁回了，真可笑。”

周序音聽着慈小玉說這些也分外輕松，畢竟這世上唯有她能如此嘲笑薛景何了。

“還好你是個懂事的，還能跟那蘇巧雲成為朋友，過幾日她生辰，你也将我的禮帶上一份，就算是謝她的不嫁之恩吧？”

周序音卻思考道：“舅母還是别送了吧？我怕馬家又誤會您喜歡蘇巧雲，有什麼别的意圖。”

慈小玉恍然大悟，“……你說得對，她也不是什麼整歲，我确實不能私下送禮，讓别人想入非非，我剛剛是糊塗了！”

周序音見她敲了下腦門莞爾，“您别擔心，之前我待在馮家堡養病的時候其實也看出來了，這馮家的少主跟蘇巧雲青梅竹馬，情投意合，好得很。他們兩家住得又近，估計最後還會結為親家。”

慈小玉道：“他倆就跟你和赫言差不多？”

周序音點點頭。

那慈小玉也就放心了，“我也不想找别的武林豪門的小姐來做我兒媳，隻想要你這個最親近最熟悉的，将來大家還是一家人，其樂融融。未來我不僅是你婆婆，還是你的母親。”

周序音也分外知足，喃喃道：“我也喜歡你，舅母。”

她不想嫁去别的家族，成為别人的妻子。

周序音定神看着她，慈小玉感到些許不對勁，将她輕輕推開，扶着額頭道：“你……先下去吧，讓一直服侍我的那個師太過來。”

等周序音走出來，在外打掃的程詩翩也對她輕輕緻意，見外頭有人，裡面的慈小玉道：“你們都退下吧，不必待在此處了。”

四下的尼姑全都走了個幹淨，随後師太便走了進來問道：“大小姐，怎麼了？又偏頭痛了？”

慈小玉放下揉着太陽穴的手道：“你不知道……方才序音那丫頭說喜歡我……”

師太一開始愣怔了下，随後笑道：“您在想什麼呢？她愛小公子，心裡自然也是喜歡您的。”

慈小玉直言道：“可我還是對當初情人蠱一事有些介懷……如今看來，其實不用這蠱毒，序音也是會愛上赫言的。”

師太笃定道：“當年那蠱蟲先吸了您的血認了主，随後又吸了小公子的血，您二人一脈相承，所以那孩子才會對您跟小公子都死心塌地，将來夫妻關系跟婆媳關系也都完美，您有什麼可擔心的？”

慈小玉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怕的是她……”

“是什麼？”

“我怕她對我産生奇怪的感情……然後發覺自己不對勁，最終順藤摸瓜查到情人蠱一事……怨我。”

師太道：“那就别讓她知道，這事兒都瞞了十年了，隻有我跟您知道，沒有第三人。其實不知道也是為她好，小公子不也對她情根深種嗎？您也沒有虧欠她，是不是？”

慈小玉終于如釋重負，穩下心來，“你說的是，我從來沒有虧待過她。還有那孩子眼睛本來就水汪汪的……她看誰的時候眼神都很漂亮，應該不是對我有什麼奇怪的想法。”

師太扶着她道：“好了，大小姐去休息吧，這段時日為了幫助那些受難的姑娘您也操勞了，快把身體養好最重要。”

慈小玉不再推辭，由她攙着回房去睡了。

今日的午膳又是程詩翩端來給周序音的，她看她的眼神頗為複雜，周序音有些納悶，見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問道：“怎麼了？”

程詩翩道：“其實……我也看到了，周妹妹。”

周序音坐到桌邊準備用餐，聽程詩翩繼續道：“你跟薛公子是一起相伴長大的？”

周序音點點頭，靜靜地吃着飯。

“薛夫人也很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