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萬星辰夫婦的傷口都處理包紮好後,周序音這才進來懊悔莫及地道了歉,“對不起,今日都是我不好,若我解釋得及時,就不會造成現在這般局面了。”
萬星辰強撐着坐起身道:“你為什麼要道歉?我相信熠澄說的,你不該為薛赫言的所作所為道歉。”
路熠澄也不知該說些什麼,隻回想了一下道:“周姑娘,我看得出來,那一瞬你是極度不願的,即便你喜歡他,也不能任由他胡作非為。”
萬星辰聽着更為義憤填膺,“那薛赫言就是個混蛋,你為什麼要喜歡他呢?你選他還不如選蘭章成呢!”
路熠澄顯然吓了一跳,比周序音還要抗拒道:“那也不可!那蘭章成也不是善茬,他可是滅了你周家的兇手!”
“哦,”萬星辰這才想起這回事,“當我沒說。”
有很多事她說不清,也不想多做解釋,便躬身道:“我先出去了,二位好好歇息,如有需要,随時吩咐就行。”
可萬星辰叫住她,最後奉勸一句道:“周姑娘,薛赫言絕非良配,你要三思。”
她覺得很奇怪,那些她欣賞她喜歡的人,卻總是勸着她不要愛上薛赫言,可她的心早已淪陷,無法回頭了。這點反常讓她察覺出自己本該喜歡上的人,應當不是薛赫言這樣的人,“我會的,謝謝你。”
從龔梧月楚宵臨,再到馮逸竹蘇巧雲,如今是萬星辰夫婦,他們極力反對着她喜歡薛赫言,而薛赫言也不喜歡她交的這些朋友,這究竟是為什麼呢?是她的想法錯了還是她愛人的一顆心錯了?
走出客房來到前院之際,丫鬟下人們還在打理一片狼藉的花園,傾塌的牆壁那邊慈一平及時找了師傅在修砌,慈夫人在房内照顧着哭鬧的幺兒,而慈萬晴陪伴在慈老夫人身旁給她揉肩捶背,舒緩她适才的緊張。
周序音正要回房歇息,卻見薛赫言的房内晃過一抹身影,她以為是他平安歸來了便快步走去,掠過慈萬晴的眼前,“……表哥!”
可等她去到房内,那坐在窗邊淡定喝茶的人不是薛赫言,而是蘭章成,“我表哥呢?”
蘭章成起身道:“他輸了,輸得有些不服氣,我将他扔那林子裡讓他自己好好冷靜一下去了。”
周序音上前關心道:“他受傷了嗎?”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為我跟他過家家?”
周序音顯而易見地擔憂起來,但她再想想蘭章成好像也沒錯,便冷靜下來道:“……今日之事,謝謝你。若不是你的及時出現,恐怕會鬧到不可收場的地步。”
蘭章成道:“我可不是為了你,那萬家确确實實是我師祖萬昭明的後代。”
他走過周序音身邊又回過頭道:“不過你表哥确實性情極差,不僅易怒還小心眼兒,他今日将萬星辰夫婦傷成那樣,我本該給他點兒顔色瞧瞧,奈何看在你的面子上,不過回敬了他幾道傷而已。”
他看過一眼躲在會客廳那邊的影子,滿不在乎地轉回了身,繞到周序音跟前,“你若真想謝我,我可以求點别的麼。”
周序音自衛後退,撇過臉去,“不行。”
“我都沒開口,你怎麼知道我所求為何?”他說着用扇子挑起周序音的下颚,迫使她面向自己。
周序音撇開他的扇子這才注意到他側身那處被劃開的衣服,“……你也受傷了?”
蘭章成不以為意,“是啊,疏忽了一下。你表哥氣勢洶洶,可怕得很!”
周序音聽出他的調侃,反诘道:“他既然如此可怕,你就不要去招惹他。”
蘭章成一下将她攔腰攬過,撞入自己懷中低頭道:“我也很可怕,比他更可怕,你怎麼就敢頻頻惹我生氣?”
見周序音不說話,蘭章成俯下身親昵道:“你就是仗着我喜歡你,不是麼。”
周序音不知他發什麼神經,竟如此不顧倫常地戲弄她,“……放開我。”
“不放,”蘭章成回答得幹脆,“你得回應我的所求才行,今天不是幸虧有我麼?”
周序音索性不反抗了,反正她的力氣也不夠掙紮的,“你說。”
“我要你親我。”
周序音即刻反對,“不可。”
可蘭章成不依不饒道:“親一下這麼簡單的事情也辦不到?那看來我剛剛還是太便宜薛赫言了,我至少得斷他一條胳膊才是。”
周序音道:“我若不肯你還要再回去打他一頓嗎?”
“未嘗不可。”
周序音當真是沒見過如此胡攪蠻纏又理直氣壯的人,一時語塞竟不知如何反駁,“……”
蘭章成繼續慫恿她道:“我們又不是沒親過,馬車裡那回……你分明是喜歡的。”
周序音一下捂住他的嘴禁止他胡說八道,“别說。”
蘭章成用扇子挑開她的手輕笑道:“親一下,我不告訴薛赫言。”
周序音不想他在此處停留,隻想着盡快送這尊大佛離開,便輕輕點了點頭,可蘭章成道:“你點頭是什麼意思?我要你親我,不是要你點頭啊。”
周序音一下又羞又惱,扒拉了她腰間的那隻手紋絲不動,便隻得投降,慢慢湊近他的臉。她心想着這不過是個兄妹間的親吻,權當補了年幼未曾在一起的親密算了,誰知蘭章成看她靠近一下偏轉了角度,用唇吻上了她,周序音驚得渾身顫了一下,蘭章成立馬将她環住,趁機撬開她的唇齒,加深這個久别的愛吻。
他感知到周序音的一點波動掙紮,但很快就放棄了,想來她是接受了。他便再接再厲,換着角度反複深入嘗盡她的滋味,周序音閉着眼睛,違背本心地承受着他的吐息與愛意,“……”
接吻的間隙,蘭章成穩住就快被她奪走的心神道:“……跟我回昭明神宮。”
可周序音搖頭,哪怕他再糾纏上來,再吻她數遍,也動搖不了她的決心,“薛赫言給你的一切,我也可以,阿音。”
周序音輕輕推開他道:“可我不想離開鹭羽。”
她若去了昭明神宮,就等于跟過去的一切再見,她會失去太多,鹭羽的親人、中原的朋友,還有至愛的薛赫言。
“我不能為了你……放棄這一切,對不起。”
蘭章成慢慢分開彼此的距離,箍着她的雙臂看着她,周序音也仰頭擡眸,與他四目相對。她不想欺騙蘭章成,所以真心表達了這一切,也希望他能理解她的選擇。
這不是一個簡單的愛不愛、喜不喜歡的問題,這當中涉及到太多,她不可能選擇回昭明神宮去他身邊,更不會站在全武林的對面,成為衆矢之的。
既如此,蘭章成也不再強迫她做出什麼選擇,對于現在這樣的關系他似乎也可以接受,畢竟周序音對他的态度已不像當初那般一味的拒絕,甚至要以死明志,她都敢背着薛赫言回應他的索求了,那看來将來的一切也未必難以實現。
外頭已快日落西山,蘭章成最後在她額頭印下一吻以作暫别,“好,我們來日方長,下回再見。”
蘭章成離去之後,周序音才恍恍惚惚地坐倒在椅子上,伏着冰涼的桌面試圖冷卻自己的心慌意亂,“……”
自從知道彼此的身份後,她對蘭章成産生了一種微妙的感情,她從前恨他讨厭他,也怕他恐懼他,現在知道了他的身世與感情,又開始試着接受他,親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