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太陽烤人,白小少爺一路走下來,身上揣的水壺裡,已經一滴水都沒有了,他實在口幹舌燥,看了挨他最近的辛夷一眼,“鳥兄,我看你這一路都沒喝水,你不口渴嗎?”
“還行。”辛夷身上根本就沒帶水壺,他若實在渴得不行,這到處的山泉溪流哪兒能沒水喝,他看着拼命想從那水壺裡擠出一滴水的白向塵,十分不解道:“路上不是有河?白小公子為何不去取水。”
“哈?”白向塵那嫌棄的表情毫不掩飾,“那能幹淨麼,誰知道有人在裡面幹了什麼。”
“在河裡還能幹什麼?”辛夷反問。
“能幹的多了去了,凫水,吐痰,解手……”白向塵話沒說完,就被齋青“诶诶诶”地打斷了。
“你惡不惡心。”
白向塵無辜攤手,指指辛夷道:“他讓我說的。”
清澈的河水被陽光照地波光粼粼,辛夷深吸一口氣,又重重吐出來,拉着臉沒說話。
四人不多時到了地方,一片陰氣森森的苔藓樹林。
想起不久前自己在峽姑那片樹林裡不算美好的經曆,白向塵表示并不想再進林子裡了。
“還是随我們一起吧。”謝卻棠擡眸看他,語氣輕飄飄,“畢竟你不是膽小?”
這茬要多久才能過去。
對付這種小毛孩謝卻棠還是頗有經驗的,二十歲也正是叛逆的時候,你越說什麼他反而不做什麼。
謝卻棠又道:“白小公子就這點兒膽色,我沒記錯的話,你前兩年也參加了捕妖局選拔的吧?”他頓兩秒,表面看上去可惜地說:“想必,挺不過一輪密林任務,就被吓破了膽兒。”
“倒沒有貶低白小公子的意思。”他偏偏還要特意點明這一點上去。
齋青沒忍住,“噗呲!”笑出來,又急忙捂上嘴。
兩年前芩羅捕妖局的密林任務,第一輪是進山洞裡捉殺蝙蝠精,白向塵記得自己已經通過了前面兩輪比武,偏偏在密林任務中……他腳底打滑撞暈了另一個參賽者,最終被判幹擾他人而取消掉了成績。
不過不管是膽小沒進去,還是腳滑開碰碰車,都有夠丢臉的。
“咳。”白向塵清一下嗓子,“這世上沒有缥缈的鬼,隻有成型的妖。”
“區區妖物,有什麼好怕的!”
白向塵說完一把攬過謝卻棠的肩膀,臉上笑得燦爛。
“其實我故意試探你呢,看你會不會抛下我。”
他說完先給了齋青一道眼神殺,接着邁着步子往那林子裡走,一副氣貫長虹的樣子。
“聰明。“齋青偷偷給謝卻棠比了一個大拇指,“對付這種叛逆少年,就是要用這種法子。”
輕松把白向塵哄進去後,三人也緊随其後。藍松鴉從林間飛出,圍着謝卻棠飛了兩圈
“叽叽。”
一片黑藍交織的羽毛落在謝卻棠的掌心,霎時就化作了縷淺淡的藍光,速度極快地飄向斜前方,謝卻棠拉了拉在前埋頭競走的白向塵的袖擺。
“往那頭走。”謝卻棠沒有戳穿白向塵現在緊張得要命的情緒,默默跟在他一旁走着。
“這個,相好啊,能不能稍微透露一下,這次又是個什麼妖怪啊。”白向塵還是沒忍住問了這個問題。
謝卻棠想了幾秒,淡然道:“我也不知啊。”
“你不知道!”白向塵沒控制住音量,惹得三個人都朝他看了過來,他欲哭無淚,也不知道他這個相好的嘴裡到底有幾句真話,隻好認命般埋頭繼續向前走。
刺耳的怪叫聲從他們正趕去的方向傳來,幾人對視一眼,辛夷變為伯勞飛快地朝那頭飛去。
“你快想想法子啊,我要撐不住了!”年輕男子手腳發軟地趴在那截粗樹枝上,神情恐懼,望着不遠處躲在巨石後的人。
而那樹下有一隻正紅着眼,瘋狂撓樹幹的猴子。
說它是個猴子并不準确,因為它嘴裡吐出兩根長地可以把人刺穿的獠牙,而且沒有正常猴子的尾巴,而是一截像蜜蜂屁股後頭長出來的,毒刺一般的東西。
它的嘴角流下涎水,叽裡咕噜不知道在說些什麼,年輕男子隻好繼續朝那老人喊:“你怎麼躲後面不出來了!”
“你别急,我這不是正在想法子嗎!這鬼猴子不會上樹!”躲在石後的駝背老人不知在布兜裡掏什麼東西,動作極其緩慢過了半天也沒搞出個什麼名堂。
樹枝終究還是承受不住一個成年男子的重量,沒過一會兒就“咔嚓”一聲折斷了。
“救命!”年輕男子驚呼一聲,眼睛死死閉上,就在以為自己要折在這兒的時候,一雙手提起他的後領将他抛到了另外一截更粗壯的樹枝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