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洗手間出來，陳宇辰決定再去買杯酒。經過一個包廂時，他聽到裡面傳來一陣刺耳的笑聲。

“聽說陳志遠那老家夥死了？真是活該！”一個男聲醉醺醺地說，“當年他搶走老子的地皮，現在報應來了吧？”

陳宇辰的腳步猛地停住了，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

“劉哥，小聲點，聽說他兒子就在附近。”另一個聲音勸道。

“怕什麼？一個書呆子而已，在國外讀幾年書就以為自己是個人物了？”被稱作劉哥的人不屑地說，“他家的赤城商場遲早要完蛋，到時候老子第一個去收購！”

陳宇辰的拳頭不自覺地攥緊了，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他轉身推開包廂的門，裡面坐着四五個年輕人，中間那個穿着花哨襯衫、戴着金鍊子的應該就是“劉哥”。

“你剛才說什麼？”陳宇辰的聲音低沉而危險。

包廂裡瞬間安靜下來。劉哥——後來陳宇辰才知道他叫劉建民，龍城地産的太子爺——眯着眼睛打量他：“你誰啊？”

“陳志遠的兒子。”陳宇辰一字一頓地說。

劉建民的表情先是驚訝，随即變成了嘲諷：“喲，這是陳大少爺啊？怎麼，聽到實話不高興了？”他站起來，比陳宇辰矮半個頭，但氣勢嚣張，“你爹死了，你家的破商場也快完蛋了，有什麼問題嗎？”

陳宇辰的視野邊緣開始泛紅，耳邊嗡嗡作響。一個月來積壓的悲痛、憤怒、無助，在這一刻全部爆發。他甚至沒意識到自己揮出了拳頭，直到聽見“砰”的一聲悶響和周圍人的尖叫。

劉建民踉跄着後退幾步，撞翻了桌子，酒瓶和杯子碎了一地。他捂着嘴，鮮血從指縫間滲出：“你他媽敢打我？”

陳宇辰沒說話，上前又是一拳，這次打在劉建民腹部。對方像蝦米一樣蜷縮起來，然後被同夥扶住。

“給我弄死他！”劉建民咆哮道。

接下來的幾分鐘像是一場混亂的夢境。陳宇辰感到有人從背後抱住他，又有人朝他臉上揮拳。他掙脫束縛，抓住劉建民的衣領，再次揮拳。這一次，他清楚地感覺到兩顆硬物在拳頭下碎裂——劉建民的門牙。

“住手！都住手！”酒吧保安終于趕到，強行分開了扭打在一起的人群。

陳宇辰喘着粗氣，嘴角流血，襯衫被扯破，但眼神依然兇狠。劉建民則慘不忍睹，滿嘴是血，說話漏風：“你等着……老子要你好看……”

“怎麼回事？”王麗梅擠進人群，看到陳宇辰的樣子後驚叫一聲，“天啊！宇辰你受傷了！”

“沒事。”陳宇辰甩開保安的手，拉着王麗梅往外走。身後傳來劉建民含糊不清的威脅和朋友的咒罵，但他已經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