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走廊的燈光慘白刺眼。
陳宇辰一行人趕到時,周蕙已經睡着了,胸口随着平穩的呼吸微微起伏。值班醫生是個中年女性,眼鏡後的雙眼透着疲憊和責備。
“病人需要絕對靜養,任何情緒波動都可能導緻二次出血。”她壓低聲音訓斥道,“你們到底說了什麼刺激她?”
“隻是……一次意外的見面。”陳宇辰含糊其辭,目光落在母親蒼白的面容上。即使在睡夢中,她的眉頭仍然緊鎖,仿佛承受着無形的痛苦。
彭旭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宇辰,你和茹雪先出去。我和葉紫留下來陪她周阿姨。”
“可是……”
“相信我。”彭旭的眼神堅定而溫和,“有些話,女人之間更好溝通。而且……”他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熟睡的周蕙,“你母親和葉紫需要獨處的機會,哪怕是在她睡着的時候。”
陳宇辰猶豫片刻,最終點頭同意。離開前,他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葉紫靜靜地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目光柔和地注視着周蕙。那一幕莫名地觸動了他的心弦。
走廊長椅上,彭茹雪從自動售貨機買了兩罐咖啡,遞給陳宇辰一罐。
“謝謝。”他拉開拉環,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與心中的不安交織在一起。
“擔心你媽媽?”彭茹雪輕聲問。
“也擔心葉紫。”陳宇辰歎了口氣,“這一切對她太不公平了。她隻是來幫忙的,卻被卷進這些陳年恩怨……”
彭茹雪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問:“你喜歡她,對吧?”
咖啡罐在陳宇辰手中一歪,幾滴液體濺到褲子上。他慌忙擦拭,避開彭茹雪探究的目光:“誰?葉紫?别胡說,我們隻是同事……”
“得了吧。”彭茹雪輕笑,“你看她的眼神,跟我爸看我媽的照片時一模一樣。”
陳宇辰不知如何回應。是的,他欣賞葉紫的才華,享受與她共事的默契,甚至……貪戀她微笑時眼角的弧度。
但這是喜歡嗎?在商場危機、父親死亡之謎和複雜家庭關系的夾縫中,他有資格考慮這些嗎?
“茹雪,現在不是談這個的時候……”
“我明白。”彭茹雪出人意料地體貼,“隻是……小心點。葉紫的身世太複雜,而你現在的處境……”
她的話被病房門開的聲響打斷。葉紫走出來,臉色比進去時更加蒼白,手裡緊握着一張紙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