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紫的身體明顯顫抖了一下。

“當時商場剛起步，資金緊張，你父親和趙文靜經常加班到深夜。醫生說那個孩子很可能是…畸形兒。”周蕙的聲音哽咽了，“再加上我父親的施壓，趙文靜最終決定獨自承擔。她以留學為由離開，把股份轉給你父親，并謊稱已經流産。”

陳宇辰看向葉紫，發現她臉上血色全無，嘴唇微微發抖。

“但孩子……我……活下來了？”葉紫的聲音細如蚊蚋。

“是的。趙文靜在美國生下你，回國後認識了喪偶的葉教授，結婚讓他做了你的法定父親。”周蕙調整一下呼吸，“我和你父親結婚是在兩年後，完全不知道這件事。直到宇辰五歲時……”

“醫院。”陳宇辰突然想起什麼，“我五歲時曾經重病住院，對嗎？”

周蕙點點頭：“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當時沒有匹配的捐獻者，你父親絕望之下說出了真相——他還有個女兒，可能有匹配的希望。”

“所以父親找到了葉紫？”陳宇辰轉向葉紫，“你記得這件事嗎？”

葉紫茫然地搖頭：“我隻記得六歲那年住過幾天院，媽媽說是一些常規檢查……”

“骨髓匹配成功了，但移植前你的病情突然好轉，最終沒有進行。”周蕙繼續說，“你父親要求保守這個秘密，不想打擾葉紫的生活。直到去年……”

“他在醫院偶遇趙文靜，認出了葉紫。”陳宇辰接上母親的話，想起父親日記中的記錄，“然後做了DNA檢測确認。”

周蕙痛苦地閉上眼睛：“你父親想認回葉紫，補償這二十多年的虧欠。我……強烈反對。我們吵得很厲害，甚至提到離婚。”

陳宇辰的心一陣刺痛。父親去世前幾周确實情緒低落，原來是因為家庭矛盾……

“那份僞造的借款合同呢？”他強迫自己回到當前危機。

“不是完全僞造。”彭旭開口解釋，“三年前商場裝修時确實資金緊張，李明遠主動提出借款，但志遠拒絕了。現在看來，他可能通過趙明做了手腳，讓志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簽了抵押協議。”

“我們能證明這一點嗎？”

“也許可以。”彭旭思索道，“合同上有個奇怪的符号，可能是志遠留下的暗記。我需要找專業人士鑒定。”

陳宇辰點點頭，轉向母親：“媽，為什麼現在告訴我們這些？”

周蕙看向葉紫，眼神複雜：“因為李明遠會利用這個秘密大做文章。與其被他要挾，不如我們自己揭開真相。”她停頓了一下，“而且……你們有權知道。”

葉紫突然站起來，椅子在地闆上劃出刺耳的聲響：“我需要…一個人靜一靜。”說完沖出了病房。

陳宇辰下意識想追，被彭旭攔住：“給她點時間。這太沉重了。”

“宇辰，”周蕙虛弱地伸出手，“無論發生什麼，記住你父親是個好人。他愛你也愛葉紫，隻是……生活有時比小說更複雜。”

陳宇辰握住母親的手，感到一陣前所未有的疲憊。父親、母親、葉紫、他自己……所有人的生活都被這個埋藏二十五年的秘密徹底改變了。

“彭叔，商場那邊……”

“交給我。”彭旭堅定地說，“你先處理好家事。改革方案的事可以緩一緩。”

“不。”陳宇辰挺直腰背，“父親用生命保護的商場，我不會讓它垮掉。無論葉紫是不是我……妹妹，”這個詞讓他喉嚨發緊，“她的供應鍊方案都是正确的方向。我會繼續推進改革。”

周蕙的眼中閃過一絲驕傲：“你越來越像你父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