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奇怪他怎麼會跟皇室的人勾結。你要知道,他這人一向喜歡标榜自己光風霁月不沾染金銀俗物,這會兒卻少見地跟王爺交往頻繁,為此還時常出入燕京,這其中有貓膩之處,我自然不能坐視不理。”
“王爺?”
謝甯玉似乎意識到明姝這回兒不是在跟她搞着玩,笑意收斂了些:
“哪個王爺?”
“就當今皇帝的胞弟,靖康王燕齊。你見過嗎?”
謝甯玉頓了下,她自然是知道,要不進宮這兩年豈不是白混。
如今皇室成員比起先帝時期多了許多,光是刨去她的公主便多達十二位,其中以崇祈燕禧最為受寵。
皇子中雖還未立東宮,不過也能從前朝局勢中看出一二。其中最得寵的自然是崇祈一母同胞的弟弟,三皇子燕祿,可惜皇寵有餘,能力不足,前朝的将軍舅舅費了那麼久的勁兒都沒能把他扶上太子,機會錯失那麼多次,依謝甯玉來看,未來希望渺茫。
剩下的幾個勢頭較猛則是大皇子,七皇子和八皇子。
不過各有各的劣勢,四人彼此糾纏折騰那麼久,都未能有一人實現真的翻身,往後也不過看誰能先抓得機會赢得君心,否則會不會半路再殺出個勁敵,也猶未可知。
至于皇帝那一代的王爺,大多都早已被派遣出京,剩下的幾個,靖康王倒是名聲在外,誰人不知他是個慣會附庸風雅又如墨端莊的君子,不喜參與朝堂名利之争,是以皇上對他沒什麼防備心,一直讓這個非親母所生的弟弟留在燕京。
這人卻也識趣,論起來謝甯玉入宮兩年,竟是隻在新年宴上與他有過一段短暫接觸。旁的時候,是連人也看不到的。
她對那人印象不錯,随口應和明姝:
“靖康王嘛?他名聲不錯,又帶人随和,應該算燕京風向很喜歡的那種……閑散公子。季明樓要跟他交往未必是為名為利,畢竟他不參與朝堂事務已久,跟着他也撈不着什麼好。”
明姝聞言蹙眉,望向謝甯玉的目光中仍有疑慮:
“你确定?”
“就我目前知道的而言,确定。”
“那這麼看,你還是對那人所知甚少啰。”
明姝拍拍她的肩:
“你們燕京這兒的風聲總是一天一個樣兒,我耳聽是虛,還是繼續打探,等到眼見為實吧。”
謝甯玉無所謂,她明兒開始便要往大理寺跑,未必有心思再打聽明姝每天的動向,隻是好奇:
“那你這麼費盡周折地打聽,到底是要打聽季明樓還是燕齊?”
明姝聞言眯眼看她: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就好奇。”
“小孩别管大人的事兒,我還沒好奇你跟俞泠鬧了什麼事兒?”
謝甯玉笑盈盈回嗆:
“鬧小孩的事兒,你别管。”
末了又繼續補充。
“對了,你要繼續在燕京待着就留在侯府吧,一直在外面待着,我要有事找你怎麼辦?”
“那你就忍着,忍到事情解決完再來找我。”
“你這兒算什麼師父,徒弟有事找你你不幫忙?”
“那你這兒算什麼徒弟,自己發财有那麼多好東西不帶師父?”
……
二人吵吵鬧鬧,手卻還是挽在一起,向着謝甯玉的院子走去。
丹雀看着她們倆的背影,搖了搖頭,指揮人将場上還剩着的東西擡了回去。
天司湊近問她:
“我怎麼看不明白呢,這樣一看,怎麼感覺公主跟明先生的事兒都不簡單,為什麼不直接找對方幫忙?”
丹雀白他一眼:
“你傻啊你,公主跟明先生那麼像,又都不喜歡别人插手自己的事,怎麼會還沒開始就草率要外援。依她們的性格,就是喜歡吭哧吭哧把大事辦完,再雲淡風輕地吹噓自己,這都看不明白,笨死算了。”
天司摸摸鼻尖,又問:
“那丹雀姐,你剛站在這兒,還看出什麼了?”
“看出燕京馬上要變天我們得老實縮着了。”
丹雀半怼半真道,末了想起什麼,又問:
“青鶴呢?不是讓你教她習武,怎麼不見她?”
“她跟着新來的那一批侍從從挑水練起,有人統一盯着,自然不要我。不過丹雀姐,她好好的,怎麼突然想着學武了?”
丹雀聽後沒說話,朝他擺了擺手,徑直走了。
這燕京,的确要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