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不關我的事。”
剛才的事情安卡莉隻當是一個小插曲,吵架說不上,頂多是拌拌嘴。
她從不把這種事情放在心裡,因為她的事情真的很多,學業,找工作,賺錢……每一件事都能排在他的前面。
次日。
一晚上沒睡的江斯理頂着一頭雜亂的頭發耷拉着眼皮打開了卧室門,打着哈欠從卧室走到了衛生間。
等再次出來時就看見了正在吃早餐的江祈。
7:23。
江斯理閉了閉眼,早知道看看時間再出來了,這下好了直接撞槍口上了。
頓了一瞬,他提起腳打算悄聲往房間走,期盼對方沒有注意到他,但可惜他的願望落空了。
“江斯理。”
平波無瀾的調子卻讓他打了一個激靈,然後認命一般的轉身,趿拉着鞋往前走,發出不情願的聲音。
江祈站起身,将手中的盤子清洗幹淨放進架子,排列整齊之後才不緊不慢地擦了擦手望向江斯理。
“哥,下次我不會帶他們玩這麼晚了。”
江斯理率先承認錯誤,他實在是不想明天聽到要讓他滾回學校的命令。
江祈冷冷掃了他一眼,“我有那麼不近人情?”
他的尾音拖長,清冷的調子中透着慵懶。
江斯理一聽這話就意味着自己還有救,他上前幾步,撐着島台,“是是是,我哥肯定不會那麼不近人情。”
江祈倒了杯水,放在台面上時注意力度,沒有發出一點聲音,“爸媽讓你這個假期回一趟家。”
聽見這話,江斯理頹了,身體癱在椅子上。
開玩笑,他一個月才放四天假,要是明天回去了,後天再回來,這樣算下來假期也就結束了。
“别任性。”
江斯理歎了一口氣,動作一轉,趴在靠背上,煩悶擡頭看着兩隻手撐在台面的人,“那哥你……”
想到江祈和家裡的關系,他的話停在半路,繼而去看對方眼色,見江祈沒什麼反應接着說:“算了,我明天去。”
“随你。”
說完這句話,江祈拿起沙發上的外套。
手握上門把手的時候,他回頭注視着朝房間走去的人,“斯理。”
“嗯?”
江斯理停住腳步,轉頭等着他哥的下一句話。
“昨天風很大,關心一下……”
江斯理以為是自己自己沒聽清他哥說的話,遂而問道:“關心誰?”
江祈揉了揉額頭,因自己的雜念而頭疼,手中握緊了衣物。
不知道是不是握住了衣服上的裝飾物,頓感的邊緣硌着手,心一沉,說了一句:“沒什麼。”
“關心一下自己的身體。”
看着關上的房門,江斯理順了一把頭發,有點摸不着頭腦。
-
看着自己預估的時間,安卡莉叼着一片面包出了門。
但沒有想到有人比她還要早,她側着頭去看旁邊靠在牆上的人。
比她高一個頭,穿着一身灰色立領毛衣,雙手插在褲子口袋中,微微低着頭顱。
在她出神的時候,那雙淺褐色的眼睛與她對視上,然後視線瞬間移開,下颌線繃緊,耳邊像是被風吹過一樣,微涼的話語落進安卡莉的耳朵裡,“我沒有等你。”
?
她應該沒提問吧。
而且這裡雖然離他家不遠,但也不至于大早上來這裡散步吧。
對此安卡莉沒有發問,隻是點了點頭,嗯了一聲表示自己知道了。
昨晚的雪已經在地上留下了一層松軟的雪層,中間的路還沒有被清理出來,這也就意味着她今天依然需要趕到車站坐車才能避免遲到的發生。
安卡莉在路上留下幾個腳印,那道熟悉的聲音再次傳來:“你今天要去上課?”
這是不是屬于沒話找話?她想。
“對。”
說完這兩句話,她的步子又快了兩步,實在是她沒什麼時間了,這趟車還有十分鐘就要進站了。
她将面包塞進嘴裡,往前快走了幾步。
本以為對方已經離開了,但過了一會兒,身後就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那人像一陣風一樣,和她并肩而行,即使感受到了時不時的目光注視,安卡莉也沒有側過頭。
窸窸窣窣的摩擦聲,煩躁的雜音,讓她停住腳步。
她可不想一直到學校都要聽見這擾人的聲音,安卡莉一停滞,旁邊的聲音也停下了。
她擡頭看着高她一個頭的人問:“你跟着我幹什麼?”
語氣但平常,語調也很柔和,隻是詢問而沒有質疑的意思。
江斯理欲言又止,口袋裡的手握緊又松開,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但卻裝作和平常一樣,“出去玩?和林一維他們。”
之前吵架都是這樣和好的,他擡眼看着對面沒有一點笑容的臉,突然發現今天好像不行了。
雪花落在安卡莉的嘴上,她抿了抿,在嘴上留下一層濕潤,她丢下一句話:“不去,别跟着我了。”
她今天真的很忙,沒時間出去玩。
聲音順着風聲吹進他的耳朵裡,他停下了所有動作,僵硬的站在雪地裡,一下子失去了所有動作。
江斯理感覺自己的心髒變得不太一樣了,他伸出手放在自己的胸口,那裡泛着酸澀感。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出現這樣的症狀,就好像心髒出了問題一樣。
昨天也是,那句話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了口,他本意不是那樣的。
他擡頭望着前面穿着一件帶着藍色圍巾的安卡莉,她身後的頭發因為沒有整理的緣故,有些夾在了圍巾裡面,看起來很溫暖又有點倔強。
安卡莉盯着前方發出轟鳴的大型清雪車,忍不住想她應該晚點出門,那樣就可以直接開車去學校了,也不至于大冷天地去車站。
突然。
溫熱的手腕被附上了一層涼意。
耳邊是呼吸聲和那張白裡透粉的臉。
說實話,江斯理長得不差,甚至可以說是好看。
是那種夏天的熱烈混雜着春天的柔意,路過時都感覺清新拂了一臉,很有少年氣,同時身上又兼容着那些名為叛逆的代表詞,為他增添了點桀骜不馴。
此時的他,嘴角抿成執拗的弧度,雙眸垂着,但手卻緊緊抓着她。
“我向你道歉,昨天對不起,我不應該那樣說。”
一向高傲的人,此時低下頭道歉,和平時完全不一樣,總是容易讓人憐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