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門打開到看見門後的人僅三秒鐘的時間,林景幸看清人之後站定,朝着來人喊了一聲:“江祈哥。”
她是見過對方不少次沒錯,但每次見面都會被震驚一次。
江祈僅僅隻是站在門口,就顯得他身體修長挺拔,身上穿着黑色毛衣,手中拿着外套,白皙的手臂露出皮膚下的青色紋路,很是疏離客氣。
他微微颔首,面上是一片甯和淡漠。
不知道是他的名字太過有威信還是林景幸的聲音過于有穿透力,客廳坐着的幾人聽見聲音迅速站起身,走過來打招呼。
“祈哥。”
“哥。”
江祈揉了揉眉心,看了眼時間,2:56,他沒有說什麼重話,隻是交代他們道:“别玩太晚。”,說完便往廚房和陽台的過道走。
這是上樓的唯一路徑。
但留下來的幾人面面相觑,眼神裡都在說:“不是說你哥不回家嗎?”
江斯理揉了揉腦袋,他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他哥突然回家了,一個月不回一次的人,現在偏偏被他撞上。
他都能預告到自己明天的下場。
林一維歎了一聲,拍了拍江斯理的肩膀,“我先回家了”,眼裡全是‘兄弟保重’。
江斯理‘唉’了一聲,一把攬過對方的肩膀,“别走。”
林一維下意識彎腰,繞過他的手轉身,雙手合十對他拜了拜,“别了,我不想下次出不了門。”
他沒忘記,上次他爸媽在和江斯理他哥閑談的時候,‘無意間’知道了他在外面飙車。
就這之後,他的所有車都被收走了!
蔣呈也拿開江斯理的抓着他的手,露出一個微笑,“同甘不能共苦,隻能委屈你了。”
最終他隻能看見被關上的門,氣笑了。
但這個行為沒有持續多久,因為客廳他還沒有收拾。
江斯理把易拉罐丢進垃圾桶,收拾完他又把地拖了,等到接近3點半的時候才收拾好,本來這些東西可以等明天請保潔的,但今天他哥回家了,這回算他失策。
不知道是夢境過于真實,還是睡得不安穩。
醒過來的安卡莉握了握手心,剛才酥麻的感覺一瞬即逝,就仿佛有一隻螞蟻爬過一樣,甚至比之更甚。
她揉了揉困意十足的眼睛,從沙發上起身,然後半天沒有動作。
手捏到了觸感軟綿的東西,安卡莉低頭一看是壓在她身下的毯子,她将嘴邊的頭發挽到耳朵後面。
?
她明明記得。
剛才她蓋的毯子掉了一部分在地上,因為太困了,她還沒拉起來就睡過去了,為什麼現在毯子是壓在她身下的?
她擡頭看了看窗,打開的窗戶也被關上了。
這讓安卡莉更加确定是有人給她關上的,也許是林景幸,因為她好像模糊看見過她的身影。
困意再次襲來,安卡莉搖了搖頭,試圖清醒。
無果,她不能繼續在這裡睡下去了,該回家了。
等安卡莉走到客廳時,隻發現了在打掃衛生的江斯理,其他人都不見了蹤影。
“他們呢?”
“都走了。”,江斯理拉緊垃圾袋,遂而擡頭。
安卡莉點了點頭,“那我也走了。”
“等下垃圾給我吧,我去丢。”
江斯理沒有遞給對方,拿着垃圾站起身,“我送你回去。”
這裡雖然晚上會有安保人員巡邏,但他還是不放心安卡莉獨自回家。
她沒有拒絕,因為對方不可能妥協,為了避免來回拉扯,她也就随他去了。
晚上的風雪雖然停了,但溫度依然很低,安卡莉隻好将衣服扣上,圍巾包住脖子以及耳朵,手也沒有放過地揣進口袋裡。
聽見旁邊傳來細微的聲音。
安卡莉扒拉了一下耳朵旁邊的圍巾,不确定問道:“你剛才在和我說話?”
他拿着垃圾不自然偏頭,“我是問,你是不是…喜歡蔣呈?”
這句話一出之後,他雙眸低垂,手不自覺地攥緊了垃圾袋。
他裝作不在意地盯着她的眼睛,然後又移開。
?
安卡莉偏了偏頭,眼睛裡全是疑惑。
神情瞬間清醒,然後遲疑開口,這一回她叫了對方的名字:“江斯理。”
江斯理的動作一頓,下意識頓住,連呼吸都慢了半拍。
“你從哪裡得到的這個結論?”
安卡莉不懂,自己是哪裡做出了惹人懷疑的舉動,如果她喜歡對方也就罷了,問題是她根本不喜歡對方啊。
但這句話在對方的理解中又是另外一種意思。
——你是從哪裡知道我喜歡他的。
江斯理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站起身朝她靠近,張嘴打算說些什麼。
溫熱的氣息在貼上來的下一刻,安卡莉就後退了兩步,但不知道是不是踩到了石塊,身體一個不穩,失去平衡,瞬間向後倒。
而人在要摔倒的時候往往會拉住身邊的一切物品。
所以安卡莉伸出了手。
這瞬間,江斯理也很迅速的拉住了她的手腕
對方冰冷的手瞬間握住她的手腕,手掌緊貼着她的皮膚,冷順着肌理透進她的骨頭,就好像用雪洗過一樣,絲絲縷縷的都是涼意。
在确定她站穩之後,那隻手順着她的手掌滑向指尖,沒等她反應過來時便被對方拿開了,連人也往後退了幾步。
安卡莉蜷縮着手指,繼而擡頭,江斯理盯着她的眼睛,裡面透着較真,“你關心他。”
是一個肯定句。
安卡莉抿了抿唇,突然想到了剛才她問蔣呈的話也許被他聽到了。
站起身,她的目光看向對面的人,解釋道:“隻是看見了所以問問。”
雖然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對這件事進行解釋。
這句話在其他人看來就是狡辯或者說是敷衍。
江斯理垂下了眼眸,額頭的碎發在他的眼下形成陰影,讓安卡莉看不清他的神情,她從來沒有見過對方這個樣子。
在她的印象中江斯理是散漫的,不計較得失,但現在好像有一瞬間安卡莉感覺到了他的不安。
她想說些什麼,但對方又擡起頭,臉上散出一個笑,笑容真不真切她不知道,隻知道對方說了一句話。
“試試你而已,你不會當真了吧。”
如果剛才的安卡莉猜想對方有點喜歡她,但這句話一出來就讓安卡莉心中開始煩躁。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企圖像平常一樣當做玩笑話,但無果。
最終在打開自己家門的下一刻扯了扯嘴角:“即使我喜歡他,又關你什麼事?”
關門的風夾雜着呢喃。